有時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身在這個城市,過著這樣的生活。

十月九日,丈夫去上班了,小孩去上學了。
作了一陣家事後,我一個人坐在我很喜歡的美式小店裡吃早午餐,看書。

一早被丈夫叫醒要找刮鬍刀片。
這場景實在太生活,未曾經歷恐怕絕對想像不出婚姻有如此一番面貌。
雖然心裡圈叉,我還是起床找刀片。
一面想:“我是不是不愛這傢伙了,怎麼會在心裡圈圈叉叉?”
事實上,起床找刀片與愛情的存在應該全然無涉,任誰在睡夢中被喚起尋物,恐怕都會圈叉連連吧。
何況他也沒叫我起床找,是我自己用起床來回應他的詢問。
這樣想來,願意起床的我,應該還是愛他的。

隔桌的夫妻顯然是新手父母。
雖然沒帶著孩子,但媽媽背著的是Carter's媽媽袋。
話聲傳來,全是孩子的事。爸爸說早上孩子哭了一陣,媽媽說孩子看到媽媽就不會鬧。
我笑了,我們夫妻間的對話不也是繞著寶寶的一舉一動進行嗎。
爸爸一回家,媽媽就報告園長說了什麼,老師又在聯絡簿裡寫了什麼,回家後又作了什麼。
爸爸接著和媽媽補充早上上學途中發生的事。

我望著窗外草地上的小矮人玩偶,非常想念過去在異鄉的生活。
有點孤獨,有一點點寂寞。總是走長長的路,在秋天裡呼吸著乾冽的冰冷空氣。
是了,是因為秋天。

每到秋天,我就想念那個離開之後便再也沒回去過的城市。
想念那時什麼也沒有的自己。

現在的我,有自己的房子,有可愛的城市渦輪小跑車,有喜歡的工作,還有無敵迷人的小孩,
不過這也表示我有二十年的房貸,還沒還完的車貸,不能隨性亂跑,心上永遠有了牽絆。

對面一桌坐著一對帶著小孩的爸媽,娃娃長了六顆牙,應該一歲多了。
娃娃抱在爸爸懷裡正想要哭,看到我對他擠眉弄臉就咧開嘴笑了。
“我在這裡逗弄著偶遇的娃兒,那我的寶寶現在又在作什麼呢?”我忍不住要想。
隔壁桌換了一對年輕女子坐下,兩人在討論喜不喜歡小孩這件事。
其中一人說得實在:“可愛的就喜歡,不可愛的就不喜歡。”
哈哈,我也是。不過現在又多加一項,是自己的就喜歡。

天色暗了,這一天好像沒作什麼,家裡還是亂的,菜也沒去買。
試著用微波爐煮粥,不知會不會成功。
又是得去接小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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