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六月二十二日，孩子陪我在廚房洗刷時，問：「馬麻妳不開心嗎？」
聞言一驚，忙回答：「沒有啊，我沒有不開心啊。」
「那妳為什麼要這樣？」邊說邊做了個皺眉的表情。
看著這個與我五官極其神似的孩子的臉，
如鏡一般複製了我不自覺洩露的心事，我在心裡忍不住懊惱起來。
「噢，我只是在想事情啦～沒有不開心～」

才滿三歲兩個月，孩子坐在澡間的小椅上說：「我心情不好。」
「馬麻，妳會心情不好嗎？」小三問。
「會啊，我也會心情不好。」
「妳為什麼心情不好？」
「我很累的時候啊。」大人心情不好的原因很多，累，往往是最後一根稻草。
小三頭一低，似乎還輕輕嘆了一口氣：
「馬麻，我好累喔～」

小三在家裡騎三輪車時撞到媽媽，沒有主動說對不起。
媽媽要求之後，小三才道歉。
媽媽一邊清貓砂，一邊叨唸小三「你沒有說對不起。」
可是小三覺得自己已經說了對不起，媽媽冤枉他了。
「我已經說對不起了啊！」「我已經說對不起了啊～」
「你沒有主動說對不起，我很痛也很傷心。」媽媽說。
「妳說我沒有說對不起，我也很傷心啊。」
這是陳小三在三歲二個月又二十六天大時說的話。

七月二十一日傍晚，公園裡一個伴也沒有。
小三看起來很悶，一下子就說要回家。
開始說「我的學校叫什麼啊？」「托嬰中心啊。」
「我不要上托嬰中心了。」（呃，難不成你想去上幼稚園？）
「我想要在家裡。」小三說，「我上學不開心。」
媽媽最怕他說上學不開心，會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件。

可是，七月初也有這樣的對話：
「媽媽陪你上學開不開心？」「太開心了～」
「可是馬麻不能每天陪你欸～」「馬麻不在也很開心啊～」
這……

不太開心的狀況延續到晚上，
不肯吃晚餐的小三被媽媽要求八點就進房間洗澡準備睡覺，
在床上滾來滾去睡不著的小鬼突然冒出一句：
「心情不好就是要大便。」然後他真的就去大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