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送MT回家後，聽小三又說起不喜歡上游泳課，手執方向盤的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雖然我不喜歡上游泳課，但是我會去上游泳課的。」
四歲出頭的小男生聽我嘆氣，隨即這麼說著，讓我感動不已。
孩子始終沒有給我不喜歡上游泳課的理由，但他上課的樣子很開心，講起自己的進度也很得意。
上完第五堂課隔天，小三知道今天不上游泳課，居然一臉很失望的樣子。
每次提起不想上游泳課的爭執點，都是他要我陪在池邊，可是我不想陪太久；
所以，癥結不是上游泳課，應該是「媽媽的陪伴」問題。

六月的課程因為耳朵受傷停了兩週，月底測驗時，小三還有一次課沒補，竟也升級21A了。
觀察小三的進度，他能朝教練方向撲進池中，也可以接受教練把他拉進水裡沒頂。
升級讓他很開心，我試著問他七月時要不要一週上三次課？很肯定地要。
不過偶爾還是會問「什麼時候可以不必再去上游泳課」就是了，然後都要求媽媽陪七分鐘。

關於「陪伴」，這個月小三出現了「怕黑、怕獨處」的症頭。
去上廁所要陪、去自己房間拿玩具要陪、洗完澡了還是要待在浴室裡等媽媽……
不知道他到底怕什麼？開闊的家裡，沒有真正黑暗處；只要抬頭轉身，爸媽都在身邊。
疲於起身的我，問小三：「我給你『勇氣』好不好？」於是在他左右手分別寫下勇、氣。
孩子握著掌心的勇氣，著實勇敢地自己去上廁所、自己開燈拿玩具了幾次。
後來他說，他怕有「怪物」。

小三不喜歡媽媽生氣、不喜歡媽媽講話好大聲、不喜歡媽媽兇兇的臉。
反問他：「媽媽常常講話很大聲嗎？是不是都是媽媽講了好幾次，小孩都不聽，才會很大聲？」「我也不喜歡大聲講話，不喜歡生氣，不喜歡有兇兇的臉。」
話鋒一轉，我摟住即將成為哥哥的兒子，「我跟你說，不管你做了什麼事，不管我是不是生氣，」
抱得更緊一點，我靠著兒子扎扎的三分頭，「我都一樣愛你。非常非常愛你。」

也許，在期待小孩2號來臨之時，小孩1號多少有點擔心吧。
睡前，小三想起了什麼似的，「妳生氣的時候，還是很愛我嗎？」
當然當然。我愛你愛到失心瘋，居然敢再許下一個一生的承諾……

【食】
喜歡吃芒果，在學校老師切過劃了井字翻開的芒果，回來就要求要吃「開花的」芒果。
自己說「最喜歡地瓜葉了～」破天荒主動要求還要吃更多地瓜葉。喜歡豆腐。
說不喜歡吃青菜，但是因為青菜很營養，他還是會吃。不喜歡A菜。
突然對「打果汁」有強烈的興趣，要求媽媽去買香蕉來打香蕉蘋果汁，還要自己拿hand blender。
喝了兩天不想再喝，說想要喝哈密瓜加葡萄汁；他說巧虎和琪琪都這樣喝。

【住】
為了要長得比舅舅高（嘖，我也希望），小三說他要七點睡覺、比小時候九點上床的舅舅更早。

【拉撒】
基本上只要正常作息，不玩得太累，按時起床，晚上已經不會尿床。
可是褲子常有尿味，因為小三老是忍到忍不住了才急著去尿尿，於是略有失守。
關於這一點，小三說「我跑得很快喔！」媽媽有意見「可是尿尿比你跑得更快啊！」

大便常在吃下食物後報到，解便後可以自己擦屁股。
據專家所言，健康的人大完便後，肛門應該很乾淨；小三就是喔，所以很放心讓他自己處理。
在外上大號時，遇到蹲式馬桶，能自己脫鞋脫褲上完廁所，而且不讓媽媽跟了。

【認知。育樂】
突然變得很有禮貌，會和社區警衛大聲道早安說晚安，不像以前扭捏害羞。
遇到鄰居或路人常會主動說「你好～」
然後問：「馬麻，我這樣是不是很有禮貌。」

能獨力去購物（要媽媽在店外等他不要進去），成功幫媽媽買到正確口味的涼麵。

常會問「這樣做是對的嗎?」譬如當爸爸把車子停在紅線上啦～有人講不好的話時啦～
顯然在建立分辨是非的能力。

很像一隻猴子，四肢發達成天爬上爬下；當然，跌倒受傷少不了，膝無三日平啊。

刻意減少他看電視的時間，放學一回家就看卡通不再理所當然。
飯後看卡通也能自我節制，會主動問「要關電視了嗎？」「要睡覺了嗎？」

因為作息改變提早進房間，睡前活動加了：聽故事CD，目前在聽《收音機劇場》（天下出版）。
媽媽期末時很疲倦，故事講著講著就昏了不知所云。小三說：「媽媽妳在講什麼我都聽不懂。」

對槍棍弓箭極有興趣，我不買槍類玩具，小三拿拔罐工具、樹枝竹竿，也可以當成槍，插在褲腰。

【健康】
某天右眼分泌物多，原來得了結膜炎。順帶檢查他是否有鬥雞眼傾向，沒有，媽媽多慮。
非～常會點眼藥水，眾媽媽幫腔助陣拍拍手之下，更是表現英勇。

然而，還是會看到小三鬥雞眼，加上園長和老師又再和媽媽提小三鬥雞眼的狀況；
上網查查兒童鬥雞眼的原因，深怕是小三視力有問題，所以才造成右眼內斜視。
7月6日一早到馬偕檢查，結果是高度遠視造成的弱視，醫師要求再約診配正確度數的眼鏡。
「戴眼鏡？！」媽媽當下決定另覓醫師，尋求第二意見，結果一模一樣 = =。
兩處量得視力均為右0.3左0.6；點了散瞳劑再檢查，遠視度數右700左650，散光右175左100。

【值得一記】
6月16日上片當日早場，看了Toy Story 3，仍然拒絕用3D眼鏡。
記得看過波妞、天外奇蹟、史瑞克、還有巴斯光年。問「什麼時候要帶我去看第五個電影？」

6月16日在爸爸車上，小三主動說：「我要講一個笑話給你們聽。」
他說的是食人族和榴槤的笑話，敍事細節十分完整；
只是小三畫錯笑點，他說「要用手拿榴槤，好好笑喏。」
爸媽邊驚邊聽小孩講這個不太適合四歲小孩的笑話，果然是五月中得腸病毒時，公公講給他聽的。
但當時小三聽了七八個笑話都沒什麼反應，沒想到一個月後會講了人生中第一個笑話給爸媽聽。

第一次提起想要養狗，而且是大狗。

小光頭變成三分頭，蚊子攻擊或是撞傷，都超明顯， 所以小三自己都會喊：「我是滿頭包小孩！」
皓皓上學遲到，他媽媽開車經過公園看到光頭小三，說：「看到光頭了，你們班還在公園玩。」

6月19日在餐墊紙上畫了一隻長頸鹿。
小三常說自己不會畫畫，這讓媽媽有點小操心。
這天他在餐墊紙上畫了一隻長頸鹿，一張紙不夠畫，還用兩張連起來。
長頸鹿特徵清楚，還有四隻長腿，小三特別指出這是女生，有nene。

6月20日吃飽喝足後去夜市，爸爸帶著開了一次電動車，小三又央著可不可以再開一次。
這是我家危險駕駛第一次自己開電動車，因為爸爸不想再被他載一次了。

6月26日經歷了第一個畢業典禮，不過要繼續在托嬰中心大樹班待到七月底。

可以用手掬水洗臉。

壞習慣：摳撕指甲，還只摳食指中指和無名指。

【說話】
和小三講話用比較難的詞時，我們會再解釋，若是聽不懂，他會再問定義。
這小子將來長大字彙量應該會相對多吧，此刻聽他人小鬼大說出的話，常讓我忍俊不住。
「我從此不要吃bagel當早餐。」「啊？」怕我不解，「從此就是從今天開始到以後！」小三解釋。
「小孩子不可以自己一個人在家，會出意外。」
「昨天妳跟我說妳年紀大了，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齁？」
把「同學／朋友」分得很清楚，「季衡是朋友、WL是同學。」
說摩斯的蒟蒻真好吃，「好吃到我都快流眼淚了～」
去拿CD player，在房外喊我出去。問他怎麼了？「因為我有事需要妳來處理一下。」

我隨口問路邊的保時捷銀色跑車要多少錢？兒子聞言要爸爸去買跑車，「你已經有小跑車了。」
兒子認真說明，他是要那種「大的、會自己跑的、在馬路上的、人可以坐在裡面的」跑車

常會發生大小陳同時講話，讓媽媽不知道要聽誰說話才好的狀況；
還有我在排隊點餐，小三在一旁問可不可以買玩具？嚷著他要吃漢堡不加酸黃瓜云云。
於是我要求「要講話的人要舉手」。嗯，小三認真舉高手等待媽媽點他發言的樣子很可愛。

兒子一上車對爸爸說：「把拔的車是馬麻的。」爸爸本來以為是媽媽灌輸小孩這觀念，嗟。
其實是之前某天爸爸和小三說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馬麻的，把拔的東西也全都是馬麻的。
「那，把拔有什麼呢？」兒子問。

心情好時很愛講電話，會把家裡大小事全都報馬給公公婆婆阿公阿罵知。

兒子在快速道路上說要尿尿忍不住了。一時間無法讓他下車解放，我要他脫下褲子用來接尿。
爸爸趕忙找了一個空寶特瓶給他（嗯，養小男孩的方便之一）；
爸爸下車時拿走瓶子，兒子驚訝又認真地問：「把拔，你要喝嗎？」

兒子問媽媽為什麼不生女生？我說不是我想生女生就可以生女生啊～
「你們是上天送我的禮物，別人送什麼不可以挑，要開心收下來。」
兒子笑著說：「所以我是妳的禮物～是裝在盒子裡的喔～」「所以馬麻妳就是一個盒子～」

兒子刷完牙就想跑掉。我說「你是新來的嗎？還要用牙線欸！」
兒子答得快：「我不是新來的，我是舊來的！新來的還在肚子裡！」

載兒子去上游泳課時，聊起「賺錢」。我一時間想不出怎麼和小童說明賺錢的意義，
兒子自己說完句子：「賺錢是一件重要的事。」欸，沒錯，但是賺錢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喔～
媽媽急著說還有家人、朋友、感情都很重要喔……（一整個想太多的陳媽媽），
我想起趕快反問兒子：「賺錢為什麼是一件重要的事？」「因為要幫小孩買玩具！」嘖……

兒子被路邊的派大星人偶迷住，但它去遊街的時候到了，競選總部的姐姐說它九點回來
兒子問「派大星要去哪裡？又要回到哪裡呢？」
我說「等九點派大星就回到電視裡了。」兒子回我「電視裡的派大星才～不會出來哩～」

在公園玩到天黑，照例說「里長要廣播了，趕快回家吧。」兒子居然回「那等里長來了再說吧！」

我看著兒子可愛的臉，感慨「以後我要照顧兩個小孩一定會很累。」
兒子說他會幫忙照顧抵迪。我說「你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就好。」
兒子說不要，妳應該要照顧我！那我問，那誰來照顧我呢？
兒子說：妳的媽媽啊！我說可是我的媽媽不在啊。「妳長大了，所以妳要自己照顧自己！」

請兒子到貨架上幫忙挑一盒檸檬；他帶回檸檬時，說他從來沒看過檸檬。
我以為他在書上看過圖片或是在學校看過模型，讚他能找到真正的檸檬真厲害，
他說「因為我在寒天（他超愛喝的飲料）上看過檸檬啊～」

【四歲三個月：人小鬼大．貼心小男孩】
對於兒子接連而來一事，在兒子一號的種種貼心之下，我已經釋懷了。
陳同學說這是因為我前世情人太多之故。
想想也是吧，兒子一號對我的迷戀，無人能及；恐怕只有兒子2號有潛力與之抗衡，哎。

我穿了新衣服、換不同的項鍊，只有兒子會發現，說「馬麻妳這樣好美～」
還會說「馬麻煮的飯好好～吃喔～」

睡前兒子陪我漱洗。他說「馬麻，妳刷牙的方式好可愛～」「妳洗臉的樣子好可愛......」
忍不住牽他去陳同學面前，要他告訴爸爸, 媽媽有多～可愛，要他爸爸學著點。
我想，兒子一定是在我收留了小方城裡別人家的兒子之後，上天送我的獎品啊～
（不過兒子又說「獎品不會講話......」)

忙碌一天，諸多鳥事讓我很不開心，再加上疲倦，對兒子失去耐性。
我告訴他「我很不開心，所以講話很大聲。」
兒子問：「是因為我不乖嗎？」聞言心一驚，趕快解釋只是因為上班的事，不是因為他。
四歲出頭的小男孩，會看大人臉色；期末的我，常被問怎麼有兇兇的臉，聞言總是無奈又愧疚。

他的貼心，多半表現在生活裡，會主動等著幫洗完澡的媽媽拿大浴巾。
殷殷叮嚀要擦乾了才能出來，而且要把自己包好，「我怕妳會感冒喔～」（全都是媽媽的碎念啊！）
幫著一起晾衣服，「馬麻，我要一起晾衣服～妳一個人作會累～」

知道媽媽疲倦，於是孩子更加企圖表現良好，
常出現這樣的句型，「我這樣是不是很乖？妳叫我…我就…了。」啊～是啊，真的很乖啊。
無意間在食肆翻看漫畫版父母恩重難報經，其中提到有些孩子是來報仇、有些則是來報恩。
我想，讓媽媽孕期沒什麼不適、產程順利平安、好帶又聽話的小三，應該是來報恩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