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十月一日星期五早上，我們一起送兒子去上學，然後......去生小孩2號。

對我來講，要再迎接第二個孩子，考慮更多、擔心也更多。
不像四年半前只要餵了貓就可以安心出門，這回多了大兒子得安頓。
雖然是經產婦，但當年被醫師叫去醫院生孩子的經驗，根本無法做為我待產的參考，
我不知道落紅會是什麼狀況，不知道自然破水會如何，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可以去醫院的陣痛。
上過產枱母親的就像當過兵的男人一樣，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可說，
我的生產經驗若要簡而言之，就是「快」。
怕小孩2號決定出來面對這世界時殺大家個措手不及，
在放完八天產前假之後，我們直接去醫院把小孩2號請出來。

最後一次產檢時，我們和醫師約好，星期五一早八點去產房看看能不能生。
我的算盤打的是最好一早生完，爸爸下午去接兒子時就可以說：「小三，你當哥哥了。」
入院時我懷孕38週又4天，小孩2號約有3600克重，我已有規律收縮，開兩指多。
醫師問我心理準備做好沒？確定要留下來生產了嗎？
不像四年半前我聞言大驚，藉餵貓之名逃回家；這次我很肯定地說我要今天生小孩。
於是醫師內診時幫我撐開子宮頸，說「中午就會生了」。

孩子爸爸辦住院、忙著簽名時，我換了衣服、剃毛、灌腸、打點滴，在生老大時的同一床位待產；
和上次不同，護士確切告訴我，點滴裡加了促進子宮收縮的藥；上廁所時果然見紅了。
接下來的四個小時，我躺在床上，等著小孩決定自己要出來面對世界的時候。
YC在一旁看報聽音樂，偶爾看看監控儀，還玩自拍證明他來陪產。

護理師三不五時來問我「會不會痛？」
雖然收縮間隔規律2分鐘一次，但強度5、60仍然不覺得痛的我只能笑笑說「還好」。
護理師說要等強度到頂，「大痛之後就會生了」。
我偶爾抬頭看看點滴、看看YC，想著應該帶書來看才對；YC問我要不要聽音樂，我也不想。
時而摸著肚子和小孩2號說「你準備好了再出來」，時而又擔心YC會不會沒法子去接兒子放學。

我知道，只有等醫師結束早診來看我，這膠著的等待才有盡頭。
終於，下午一點左右，我聽見我的醫師在簾外說：「我要先去看一下徐小J。」喔耶！
醫師這次明確告訴我，要幫我破水。（喔耶！我就是在等你幫我破水啊！）
我知道在溫熱的液體離開我之後，小孩也快要離開我了。
「再兩個小時。」醫師走前這麼說。「不會那麼久。」我和醫師說。
護理師告訴我，如果很痛，痛到受不了，就要叫她。
但對我來講，重點是什麼叫「痛到受不了」？

根據上次經驗，破水後我的疼痛程度會立刻加劇，這次果然也是。
陣痛開始，愈來愈痛，伴隨著便意。
疼痛還能忍受，但那便意讓我擔心，這會不會就是要生了啊？
痛完第五次，我按鈴請護理師來，告訴她我覺得很痛、便意有點忍不住了。
護理師內診，要我試著用力，好了，可以進產房了。

推送過程中，第六次陣痛開始，護理師要我自己移上產枱時，還沒痛完。
護理師停下等我痛完再爬，但第七次陣痛沒有間距，直接撲來。
我說很痛很痛，我要生了，我爬不上去了。
劇痛中，護理師拉著我移上產枱，只覺得小孩的衝勢極強，好像不必我用力，他就要出來了。
有人告訴我產枱旁有手把可抓，疼痛中我根本找不到手把。
醫師要我吸氣、忍住、用力，第一次，小孩的頭出來。再一次，聽到有人說：「一點二十八分。」

生完了。從破水到小孩出生，大概半小時。
醫師說小孩的臍帶超粗，是一般小孩的兩倍；醫師還說沒有剪會陰，因為來不及。
所以這一次縫傷口時，我確切感覺到醫師在打麻藥。

至於我們家爸爸呢？當然按例陪產，只是這次我生得太快，他進產房時，小孩的頭已經出來了。

小孩2號體重3675克，身長52公分，我對他的第一印象是：「怎麼這麼紫？！」「頭髮好多！」
產檢時看過小孩2號的頭髮在羊水裡飄，所以頭髮很多這點我心裡大致有譜。

初步清理之後，護理師抱他過來數手指腳指給我看，我心裡只想，別數了，小孩給我抱啦。
相隔四年半，醫師的作風沒什麼改變，讓我生二號的過程安心許多；
倒是醫院的政策變化不少，像是護理師清理完小孩，還主動問爸爸有沒有帶相機，可以拍照了。
回到待產室休息時，小孩很快就抱來給我，這也和上次不同。

第二次生小孩，難免一直拿第一次的經驗來比較。
生完之後回頭重讀生小三的過程，只覺自己進產房後怎麼還有餘裕觀察四周啊？！不痛嗎？
這回只顧著痛，連YC的手都好像沒有抓到，就生完了。看來生第二胎果然比較痛。

只是我好想知道，如果不去醫院催生，沒有促進收縮的藥物幫忙，我得花多久時間生小孩呢？
可惜我沒膽冒在家裡或車上生小孩的險，沒辦法得到這個答案。


【這是剛出生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