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當媽媽的每一天,都可能出現無預警考試。
如果平時不忘練習,臨時便不致於太過驚慌失措。

我上班時手機轉靜音模式,所以這天沒有接到電話。還好。
後來是爸爸來電告訴我,弟弟在學校撞傷了眉角,「要送醫縫合」。
老師已經帶弟弟去急診,爸爸則正要從公司去醫院。

只能在辦公室裡什麼都不能做的我,一顆心浮浮的,說不上擔心,但也不是不擔心。
想來不是大傷,我好在意的是眉毛會不會斷掉長不出來。
我打電話去幼兒園問問狀況,很想知道傷口的確切位置。
接著好理智好實際的打電話問保險理賠如何申請、診斷書要怎麼開。
爸爸還沒到醫院時,我打電話給帶弟弟就醫的老師,和弟弟講了話,聽起來還好,說他「會勇敢」。
處理完要離院時我又和弟弟講電話,他說他的傷口是「用縫的」,像在報告新奇的大發現。

其實身邊小孩受傷送醫縫合的案例很多,這個誰那個誰臉上都有東一道西一道的戰績。
我也親眼看過頑皮小孩皮開肉綻,在假日的梨山上急著尋找醫院,也算做過模擬試題吧。

老陳事後回電報告的縫合畫面我想我還是不要親眼見到為妙。
傷口在右眉,兩公分長半公分深;內層縫了三針、外層沒縫,不必拆線。
我於是開始google萬一眉毛長不出來怎麼辦?
只能想,身為兩個男孩的媽媽,縫個幾針算什麼呢?!

(二)星期二正好是週間最忙的一天,沒什麼空閒多想,忙著忙著也就過完大半天。
回家路上我一直有點不安,說實在就算我練了很多年,想到孩子受傷送急診還是會擔心。
我很想趕快看到孩子的傷勢,但又很怕面對,所以還是很慶幸是爸爸接到幼兒園的電話。

我一進幼兒園,好幾個小朋友陸續和我說弟弟受傷了,「他有去醫院」。
我的小寶貝眉角貼著紗布,正在保育教室裡看書。
傷口紗布貼得很整齊細緻,弟弟就算受傷了,還一直都是笑笑的。
不過會以「我頭很痛」為由, 像是「我頭很痛我要坐車後面」、「我頭很痛我不能去游泳」。

我問弟弟怎麼撞到的?他說不是撞到是拉到。說有壓著傷口。說老師帶他坐計程車去醫院。
還說「打了兩針」、「我就大~哭了」。
在車上,弟弟突然說起「我想要媽媽去醫院看我」, 我說「可是把拔去了啊~」
「可是我想要妳去」弟弟幽幽說。

我很想看看他的傷口,又很怕看到我受不了的傷勢。
醫師交待要清潔傷口換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自己處理,所以和弟弟說要等爸爸回家再弄;
等我攢足好奇心和勇氣,問弟弟可不可以拆紗布?他居然說「妳不是說要等把拔回家再弄的嗎?」不過等他坐馬桶時我再問一次,他就讓我動手了。
傷口有點腫,但細細的,比我預期的好多了;而且順著眉毛,也許真的可以看不出傷痕吧。
睡前換藥貼好紗布,已經躺平準備入睡又起來照鏡子,說「我想看我這個樣子」。

(三)爸爸下班回家後敍述,他到醫院時弟弟已經被綁在床上,東張西望一臉還很好玩的樣子。
醫師問他手能不能伸出來?小子傻傻說不行,接著打了兩針麻藥,弟弟就大哭了。
爸爸說醫師把深深的傷口翻出來縫,流了很多血;而且應該是縫了六針。
爸爸問醫師會不會留疤?醫師說他縫在裡面,應該不會有疤。

備妥乾爹交待的大黃和黃連,回家依命燒滾熱水、手機計時,一分鐘沖出黃黃湯汁一杯。
媽媽試藥,苦苦但回甘,小人絕計不懂領會;果然,第一口就換來皺皺包子臉。
不過還好,哄著哄著一口藥汁一口甜甜冬瓜露,一口一哄還是喝完了(天啊,要哄三天欸......)。

Day 2 帶了另一半藥湯上學,老師說弟弟配著蘋果把藥喝完了,所以我們回家配個葡萄來試試。
弟弟一聽以為藥水變成葡萄口味,非常開心。

紗布拆開近乎全乾,傷口收得滿好,近眉尾端較紅;弟弟乖乖貼著紗布沒有抓。

Day 3 傷口乾乾淨淨,取下的紗布也乾乾淨淨。
苦口藥在園裡大口大口的喝完,回家後問他是不是也可以大口大口?帶疤小小陳豪邁點頭。
「那是不是可以不要配葡萄?」我問。「還是要。」
洗了超甜葡萄,爸爸卻一直經過偷吃。
「你不要再偷吃了!」我大喊,弟弟卻說「分給他吃一點啊~」
我說「你再分他吃,你等下喝藥就沒有葡萄配了喔~」
大方的孩子說「還是可以分他一點啊」,接著又說「再分他吃一個」
「嗯,還是叫他不要吃了吧......」

Day 4 他自己把痂摳下來了!也好(我真是樂觀又能自我寬解啊~),
本來我正傷腦筋要貼美容膠帶了,結好的痂讓我不知如何捏合傷口;弟弟這下正好幫了個忙。
只是貼膠帶的過程不太順利,臭弟弟一直嫌我的手擋到他看卡通,
加上今天失策塗了藥膏,膠帶貼不牢,一直貼到第三條才勉強滿意。
還好五到七天才需要換一次,我一定會撐到八天的,哇哈哈。

寶貝孩子受了傷破相,我想,完美會遭天忌,男孩子帶著疤有點小傷小痛,無大災大難就好。
我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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