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夢境
清晨不到六點，弟弟輕喚我「馬麻，我尿濕了。」
滿四歲九個月的小男孩，解尿片後第二次失控。
起床幫他弄乾淨再換了衣物，他說想起床了，渴睡的我說再回去躺躺。
七點近半，我叫他起床。他下了床，卻一臉不開心斜倚在床邊。
「妳買錯玩具了……蜘蛛人……」 他扁著嘴嘟囔著。
原來，他說他要的是美國隊長，但是媽媽買錯了，買了蜘蛛人。
這是弟弟第一次敍述的夢境。
「好，下次我會記得要買對玩具。」 我說。

被媽媽吃掉了
弟弟說回家想看看我們做的果凍。
「呃……我已經把果凍吃完了……」我招供。
弟弟低頭垮肩垂手至膝。
明明是他自己不要裡面有芒果的果凍啊！！！只好帶他去買果凍材料再做一次，
這次弟弟要做葡萄果凍，但裡面不能放葡萄。
尋找吉利T時，弟弟突然問：「馬麻，我的巧克力棒呢？」
「呃……被我吃掉了……」
接下來就是在超市上演一場悲傷的戲碼，弟弟不會大哭大鬧，僅只默默的哀痛著。

「那你再去拿一盒巧克力棒嘛～」我說。
「可是妳又沒有說我可以買零食～」弟弟很哀怨。
我（內心翻白眼）：「好，那我說你今天可以買兩個零食。」
弟弟：「一個就好，我又沒有帶葛格來。」

媽媽灌迷湯
睡前兩小都愛擠在媽媽身邊。
昨晚，我握著弟弟的腳說，「弟弟，我好喜歡你的腳。」
弟弟：「謝謝。」
我摸著弟弟的耳朵：「弟弟，我好喜歡你的耳朵。」
弟弟：「謝謝。」
我拍著小三的屁股：「弟弟，我好喜歡你的哥哥。」
弟弟：「葛格，你沒有說謝謝。」
小三：「馬麻是說她喜歡你的哥哥，應該是你要說謝謝。」
弟弟：「喔。謝謝。」

弟弟陪我去買早餐，
我對他說，「弟弟，我好喜歡你。」
弟弟用很老成的口氣說：「我雞～道～」

家裡有兩個孩子，難免會爭寵。
還好在媽媽的迷湯猛灌之下，我家兩小都覺得媽媽比較愛他們自己。
我說弟弟是我最愛的幼兒園小朋友、哥哥是我最愛的小學生。
小三馬上說，「那會有一年我們兩個都是小學生欸！」
媽媽說，「那你就是我最愛的小學六年級生，弟弟是最愛的小學一年級生。」
這兩個孩子都獨一無二，媽媽永遠可以把他們各自分類成為之最。

【這些那些】
弟弟自己搭配了黃衣加黃褲，
他說「馬麻，我是……」，我以為他會說「小小兵」，
沒想到他說的是「馬麻，我是香蕉！」
而在暑假模式的媽媽悠閒領導下，弟弟忘了帶書包就去上學了。

弟弟看到博物館驚魂夜裡的猴子就說「是我！是我！」
這小孩其實還有點口齒不清，但他說的真的是「是我欸！」

弟弟走在路上邊看車子邊說，「這是一台胡特，我馬麻的車是瑪莎拉蒂……」
「欸欸欸，我的車不是瑪莎拉蒂！」然後帶弟弟唸了幾次小白的名字。
隔了一陣，我問弟弟：「馬麻的車是什麼？」
弟弟立馬回：「是小白。」

弟弟終於願意練習滑步車，看他滑的樣子，學會騎腳踏車可能得花些時間。
我要哥哥滑給弟弟看，弟弟說他要先自己試一試；
我又要哥哥滑給弟弟追，弟弟腳程滿快的，最後哥哥把滑步車搬著跑才能不被弟弟追上。

弟弟說馬麻妳一定很無聊，都在看電腦。
弟弟說我們要來整理一下，我們家真是太亂了。
弟弟說我不要去十一街「睡覺」（我說的是水餃！！）我不要睡覺！！

【游泳課】
弟弟去年十月撞傷眉角後，順勢停了游泳課；
七月最後一週弟弟放暑假，兩個小男孩一起帶去上了一週游泳密集班。

之前已經一再預告要上游泳課，他表現得很接受這事實。
不過這小子的反應只能參考，我不確定他進了泳池裡又會如何？

去程車上，我叮嚀哥哥帶著弟弟淋水，但哥哥說藍帽不會和紅帽一起淋，
弟弟自己說有哥哥帶他就好了，「裡面太濕了，妳不需要進去。」
兄弟都長大了，哥哥會帶著弟弟更衣／進出游泳池，我真的只要當司機就好。

弟弟說想要胖胖教練，下午的小紅帽班果然是胖胖教練，這讓我先安了一點心，
後來發現這一班由兩個教練上課，還好另一個教練是女生，我的心又多安下一些。
看他上課還算配合，教練也沒有強迫他一定要把臉放進水裡。
但看得出來弟弟會怕，每換新的動作時，教練教他的時間都比較久，顯然在說服安撫/討價還價......下課後換衣服時，哥哥還問他剛才在大叫什麼？好大聲。
我邊幫他擦身體邊鼓勵他「今天把臉放進水裡了喔！」
弟弟大叫：「那就是最可怕的事了！！」
我和哥哥都忍不住笑出來，弟弟又大喊「沒什麼好笑的！！」
回家停了車，我要弟弟把上課證放在車上就好，「明天還要用。」
弟弟一臉驚訝說「不要～我要上幾天啊～」，我說「你放暑假這五天都要上欸！」
弟弟於是大喊「五天？！」
不安的我內心也大喊著「五天！」

五天課上完，他還是沒法子升級，但至少洗頭髮時如果有水進耳朵，他不會再大叫了。
這一週裡弟弟的心境頗有轉折，第一天課後他發現明天還要來，很悲傷，
但弟弟說，「每天進步一點點，進步很多很多次。」
沒兩天又說他喜歡游泳課，還說想要繼續上課，心緒瞬息萬變啊......

【兄弟】
兩個小孩每天吵鬧，互相告狀，但常常又黏在一起。
現在還可以兩隻坐在一張沙發上，不知還能擠多久。

因為因為所以所以，我和小三說，如果我把他「丟」在某地，他應該可以熟門熟路。
弟弟聞言馬上說：「不可以丟掉葛格，這樣我們就會沒有葛格了！」

弟弟說，「我在妳媽媽的家看過這個……」
我：「我的媽媽是你的誰？」
弟弟：「嗯，公公的家……」
我：「我的媽媽就是你的婆婆。」
弟弟：「嗯，對。她超愛我的。」
我：「大家都超愛你的啊，把拔馬麻，公公婆婆阿公阿罵。」
我又問：「有誰不愛你嗎？」
弟弟：「有啊，葛格啊。」

據弟弟說法，他不喜歡葛格；據葛格說法，他也不喜歡抵迪。
弟弟說，「我不喜歡葛格，所以我只有一點愛他。」
葛格聽弟弟說他不愛他，也賭氣說著他不愛抵迪。
但是，葛格去戶外教學會買禮物送給抵迪、出去玩時有人發水球，他會排兩次隊幫弟弟要一顆；
抵迪不讓媽媽把葛格丟掉，有事沒事又黏著哥哥。
我其實不明白一起長大的手足情感，但我想他們感情應該還不錯吧。

小三寫暑假作業之旅遊札記，得要媽媽幫忙引導。
一開頭寫了「七月十八日是個晴朗的星期六……」小三就接不下去了。
於是媽媽問他「晴朗的星期六為什麼要出去玩？」
小三：「我不知道。」
弟弟：「因為要讓小孩開心。」
小三不願採用弟弟的建議，繼續卡關。
媽媽繼續問「想一想晴朗的星期六為什麼要出去玩？」
小三還是想不出來。
弟弟說：「因為下雨的日子不能出去玩啊！」
哥哥正在絞盡腦汁時，二寶弟弟說：「馬麻，以後等我要寫作業的時候，一定會寫很多的。」

一早送哥哥去踢球後，放暑假的弟弟想和媽媽一起工作。
我問他要晾衣服嗎？他要我把小孩的衣服留給他。
我把晾衣竿降到最低，弟弟踮腳就能掛上衣物，衣架被撞掉地，弟弟馬上撿起來要掛回衣竿上，
我說等一下一起撿就好。
弟弟很大聲說不行，「我想要很好。」
「你已經很好了啊！」我說弟弟說。
「那我想要超級好！葛格不太好，我想當超級好的兒子！」弟弟很認真的說。
其實，弟弟你就當個正常小男孩就好，你媽已經被你哥訓練過了，你不必太好。
當你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