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說，他要帶著遙控車去和公公婆婆分享；
我說天黑了，等明天吧。
我說「你去公公婆婆家住好不好？可是馬麻要回家喔，你就沒有nene了喔～」
孩子為了想去找公公婆婆，不管我怎麼說，他都堅定地要自己留在公公婆婆家。

於是，我認真盤算也許可以讓他週五離家，母親節再去接他回家；
只是週五到底要不要多跑一趟，就看我的心情如何了。
而且孩子想法變得快，我打定主意，先看他再來怎麼說再決定吧。

沒想到週五下班接孩子時，他見我第一句話就是要去公公婆婆家。
當著老師的面，再次確認孩子離家過夜的決心。
「你要去公公婆婆家住嗎？」「是。」
「媽媽不能留下來陪你喔，可以嗎？」「可以。」
「媽媽晚上要回家喔，你自己一個人留在公公婆婆家睡喔～」「好～」

這三歲小娃有個好處，他自己說出的承諾，他一定會遵守。
要是他反悔了，只要提醒他「你自己說過的喔～」，他就會守信用到底。
既然他這麼想去公公婆婆家，我們就走吧。

「看不到我，妳要勇敢不要哭哭喔～」孩子突然冒出這句話。
我一驚。「你是說我要勇敢還是你要勇敢啊？」
「是妳呀！」「我不會哭哭，因為公公婆婆會保護我。」孩子說。

2009年5月8日星期五，我把孩子留在台北，自己回家。
孩子送我去坐捷運，我試探著要抱他進站；他很快發現我的企圖，要掙脫。
很好，看來他很清楚我將離開而他要自己留下來。

這一夜，當他離開捷運站百餘公尺後，他說「我想念我馬麻。」
隔天打電話給我說「昨天晚上我掉了一滴眼淚。」
還是因為想媽媽哭了。
但婆婆一提醒他已經講好要住在公公婆婆家，他便沉默不語。

這三年來，只有兩晚，孩子不在我身邊。
而這是第一次，孩子隻身離家。
這一夜，我翻了好久才入眠，一整夜睡得輕淺。

這是我的離別練習。
孩子終有一天會朝天涯奔去，屆時留下的我，勢必捨不得又牽掛。
我必須學著放下他，讓他離開。

孩子不在家，好安靜；時間變得好長。
我很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倒是孩子的爸爸想念他，
頻頻探問「什麼時候去接他」。

【記】
1. 小三在公公婆婆家住了兩晚，第二夜就沒哭了。
指定公公幫他洗澡、講故事給他聽。婆婆照三餐帶他去公園盪鞦韆溜滑梯。
還和公公婆婆去開公公的同學會，席間除了要求去上廁所之外，乖乖從中午坐到三點多，一直吃東西，表現良好。
星期天回家的車上，他要求要回公公婆婆家，委屈地哭了起來。

2. 爸爸媽媽不是沒有獨處的機會，但不必惦著去接小三回家倒是第一次。
可是除了去唱歌去看電影之外，也想不出什麼小三在時不能去不能吃的。
所以我們去看了一部Crank: High Voltage，還逛了一下百貨公司，在沒小人干擾之下，買下我想了好一陣的吸塵器（母親節禮物乎？）。

3. 之後每天要去找公公婆婆 = =，一直問公公婆婆回來了沒？
到了星期四，一起去接機，然後又留在台北。
今天星期六，第三個晚上，完全沒接到電話，看來小三過得很開心。
嘖，這下明天要帶他回來恐怕不會太容易。

4. 小孩不在家，爸爸媽媽跑去六寮古道看螢火蟲，一隻。
當時接到小三電話，他敍述婆婆帶他去看含羞草，「他們都好害羞no~」
小三不在，爸爸又得到電視機的主控權，開心地打電動；
媽媽則在沒小人「幫忙」之下，整理出小人的大小厚薄四季衣服。
他不在家，爸爸媽媽的時間真的多了好多喔！（還可以寫到半夜不睡覺）

5. 小三一開始離家會說想念媽媽，但只要吃點心和帶他出去玩，就開心了。
我不免想，這麼點大的孩子要是被帶離媽媽身邊，
就算一開始會想會傷心，很快也就會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