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食衣住行育樂】
母奶：「今天晚上沒有喝牛奶」，弟弟有時會這麼說，意思就是他要nene。
「妳說還可以喝nene」，這句話的意思是，雖然喝過牛奶了，他還是想nene一下。
我已經忘了當年用什麼方式讓哥哥在三歲半斷奶停止親餵，只記得為此盤算再三、感觸良多。
等弟弟滿三歲半時，哥哥看弟弟還在nene，總會叨念弟弟應該要停了吧；
媽媽還沒來得及想方設法，弟弟自己就提出喝牛奶的替代方案。
禮物小寶貝自己就長大了，媽媽邊偷笑邊輕輕愁悵，其實我私心希望弟弟可以慢一點長大。

「我絕對絕對不吃蕃茄」
十二月下旬，老師為了弟弟午餐不願吃蕃茄，連著三天中午打電話給媽媽。
弟弟因為不喜歡吃湯裡的蕃茄，以致於拖到吃中餐的時間，因而不能參加下午的活動。
老師原本以為剝奪弟弟參與活動的權利，可以使他進食速度加快，但這招對弟弟無效（攤手）；
到了吃飯時間，弟弟就愁眉苦臉；老師也不希望為了午餐造成弟弟情緒低落討厭幼兒園。

弟弟不喜歡綠色蔬菜，我不以為意，我想孩子長大會改變，就像哥哥一樣。
老師對弟弟飲食習慣的堅持，有他的想法和作法，我沒有意見；
我只是開始考慮，如果這一關過不去，就要讓弟弟轉到哥哥的幼兒園，要怎麼安排接送。
我告訴老師不必和弟弟耗，「他不吃就餓他吧！」老師聞言楞了一下，我說「餓一天又不會怎樣」。
隔天老師真的沒讓他吃飯，弟弟回家路上直說他肚子餓了、想吃晚餐。

餓了想吃飯很好，但我又怕弟弟繼續在校賴皮，餓到傍晚等媽媽餵他。
所以我告訴他，我會告訴老師，把沒吃完的午餐讓弟弟帶回家繼續吃；
同時刻意早餐減量，希望弟弟在中午會因為餓了而比較有食欲。
餓肚子隔天，老師說弟弟很快吃掉了兩塊蕃茄，午餐進食狀況極佳。
回家路上弟弟很開心，講著自己「把蕃茄大口吃掉了」，他說「不想再餓肚子了」。
我問他蕃茄好不好吃？他口氣不太肯定說好吃。我問媽媽煮的湯裡面有蕃茄你吃不吃？不吃。
不過午餐再有蕃茄，他會願意吃；也不再說蕃茄好噁心了。真沒想到改變這麼戲劇化啊（鐙鐙）！

隔週一，媽媽問起弟弟午餐情形，老師一臉為難的神情讓人好驚。
原來這天有小朋友帶一袋小蕃茄來分享，所以早上水果有四顆蕃茄；中午又吃蕃茄麵。
老師說弟弟有進步，只是吃得比較慢，所以吃到的份量比較少，沒吃飽。

弟弟和蕃茄之間的戰鬥竟然還沒結束……
在早上水果時間遇到了橘色的蕃茄＠＠，於是又卡住，其他的水果被同學吃完；中午又餓肚子。
雖然偶爾會餓肚子，但至少他不再說不想上學，也總是開開心心的，對我來說，這樣就好了。

即使我把各種菜肴都剪小再攪拌，弟弟總會把他喜歡的菜色先挑出來吃掉，而且常常都是用手。
吃到剩幾口下不了桌，就是因為還有綠色的青菜在碗底，最後他會用吞的把青菜勉強吃下去(哎)。

弟弟某天說要和哥哥一樣自己吃一碗牛肉意麵。青菜吃了三口，以他個人能耐來說，算很配合了。
我說要告訴老師，弟弟說「老師應該會很高興吧！」

如廁／解尿片訓練（4Y3M完成）：
只要記得早上先拆尿片，一片尿片就可以用很久。
繼續遊說弟弟不要再包尿片睡覺，他說等「這一包用完就不包」，剩下半包應該可以用到過年吧。
12月下旬，媽媽很勇敢，在寒流期間不再幫弟弟包尿片睡覺了。
試了幾天，弟弟說他長大了，可以不必再包尿片了。

常在放學回家後坐馬桶；總會嫌外面的廁所好臭。
因為不肯用外面的廁所出恭，若晚餐外食，常得趕回家肥水不落外人田。

媽媽的生活每天都在和時間賽跑。
今天我跑輸了一場，得到一個在玄關大喊「我大出來了」的臭小孩。
往好處想，還好他在車上說的一直都是「我忍不住了」、「我要大出來了」。

帶疤小陳：膠帶常常貼不住，沒兩天就掉了，露出右眉尾淺淺的粉紅。
眉毛略略掩著傷，我想等這疤痕淡去，應該會被眉毛蓋過（這世上應該也只有我會盯著它看吧）。

【記日子】
媽媽賴床，聲控弟弟自己找衣服換。
他找到了橘色上衣自己套上，我說「你成功了，完成任務了！」
他看我一眼，說「這不是任務，是換衣胡！」

弟弟一開車門說「哇，好香！」嗯，是我路上買的肉包和饅頭。
開心表情瞬間轉為憂傷，「我有一點擔心S老師，她今天沒有來學校。」
我問，「她為什麼沒有來學校？」「她來了之後又走了。我有一點擔心她。」
我又問，「那你會不會擔心C老師？」「不會啊，他每天都會來學校。」
「來陪你玩啊～？」我說。
「不～是，他是來學校當老師。」弟弟的口氣有點嫌棄媽媽不懂。
我問「那你會不會擔心我？」「不會啊～妳每天都會來接我啊～」弟弟微微笑。
「嗯，天黑了我就下班了，就會來接你了，而且我會帶好多吃的東西回來。」
弟弟聞言大笑「馬麻，妳真是太誇張了！」

前一晚因為沒吃完早餐被媽媽處罰不可以玩ipad，隔天我問弟弟記不記得為什麼被罰？
他說不記得，但接著說「我想到一個點子，我在想，妳生氣我會很難過，所以我把早餐吃完了。」

弟弟說他想帶著他的恐龍書去看恐龍。
我說那在台北，下次我有空再帶他去，可是「最近事情很多，不能去喔。」
弟弟說「嗯，因為妳要照顧兩個小孩啊。」
沒一下，弟弟又說「欸～我們有兩個爸爸媽媽啊！」、「讓把拔照顧葛格，妳照顧我就好了啊！」
我說「為什麼不是把拔照顧你，馬麻照顧葛格呢？」
「因為我超級喜歡妳啊」弟弟說。

小明乾爹來，孩子們爭著寫黑板給乾爹看。
弟弟拿著粉筆塗畫著，乾爹問他在寫什麼？
弟弟「在寫字啊。寫我馬麻很棒的字。」

弟弟拿著磁力畫板問：「馬麻，妳看我寫得怎麼樣？」我：「你寫的是什麼？」
弟弟：「馬麻快樂的字啊～」

我坐在桌前說腰痛，老陳說我坐姿不良，幫我按按。
弟弟過來拉開爸爸的手，說「馬麻會痛，你不要弄她。」

「弟弟，去把桌子上你的玩具收走。啊，還有我的書也亂丟，我會自己收起來。」
我邊擦桌子邊指示弟弟，他收走了玩具後，拿了我的書。
「妳常常幫我，我也要幫妳收。」弟弟這麼說。

弟弟運動回家之後，看到媽媽丟在浴室裡的吸塵器，說「妳把家裡打掃得好乾淨喔！」
我問「真的嗎？」小人信誓旦旦說真的。
我於是確認他真的是我的盲目粉絲。（事實是我只吸了浴室地板而已）

幫弟弟洗澡前，我指著自己的新襯衫問他，「馬麻的衣服漂不漂亮？」
小弄臣說「好漂亮，如果你戴上我幫妳做的東西（用Wammy做的皇冠）會更漂亮。」
「妳是一個漂亮的馬麻。」弟弟補充。
「矮油～真是不好意思～」媽媽的笑意打心底滿出來。

弟弟在馬桶上大喊「馬麻來幫我擦屁股！」
當我在他面前蹲下，弟弟突然指著牆上掛著的新襯衫說「妳的衣服好漂亮。」
接著又指著我身上的厚棉T說「妳的衣服好漂亮。」
「矮油～」媽媽的笑意打心底滿出來。

很關注媽媽，會稱讚媽媽「妳的項鍊好漂亮」（特定項鍊，不是每一條喔！）。
這是我的小小男孩，不換的甜蜜。

（而我家的前任小小男孩，前些天對我說「馬麻，把妳的眼鏡推高一點。」
為什麼？我明知故問。
「因為妳這樣看起來很老。而妳才剛剛進入中年喔。」
「什麼中年啊？！」我佯怒道。
「四十歲就算是中年了啊......」小學三年級的小男生認真開始解釋......）

幼兒園生活
就在老師為了不吃蕃茄事件頻繁和媽媽聯絡那陣子，弟弟在回家路上說：「我常常被處罰。」
我問他是怎麼樣被處罰？他說，「老師常常和我講話，我覺得那是一種處罰。還叫我去坐牆壁家。」
接著又自己碎碎念著：「在班上我最常被處罰，所以我就是笨蛋。」
我問他為了什麼被處罰？他一開始說不知道，後來自己又說「我打人的時候」。

又有一天，弟弟在車上小小聲講著話，我聽不分明，於是問「你在說什麼？」
「喔，我只是在和自己講話啦～」他接著說「沒事」，然後說同學不喜歡他，「所以我就離開了。」

弟弟偶爾會抱怨不喜歡綠野班，想回幼幼班，這通常是他被老師指教之後。
有時會說「我不喜歡幼兒園，喜歡托嬰中心」，
最近他又說他不喜歡幼兒園，因為「這學校每天都要我挑戰（吃青菜），唉～」。
問他要不要去WP的幼兒園？不要。不要上學，就是不要，常會問「明天要上學嗎？」
這段時間，我接弟弟時接到的是個歸心似箭但面帶笑容的孩子；爸爸也說弟弟上學時沒有抗拒。
和老師談了兩次長長的話後，我就大致明白弟弟因為午餐因為行為被管束了，才會說不想上學。
後來老師改讓他吃不完就餓肚子，仍然與班上的作息同步午休、遊戲，弟弟便又很愛幼兒園了。

老師認為弟弟臉皮很薄，是個「像風一樣飄來飄去的孩子」。
當他做錯事時，他會因為很不好意思而無法面對後果、裝無辜嘻皮笑臉、退縮逃避。
老師覺得這小孩過得壓力好大好辛苦啊，所以很想「幫助他」。
但老師也發現帶弟弟需要很多耐性和時間等他自己甘願。

除了有點折騰的午餐之外，弟弟談起在學校烤的地瓜和玉米都很開心，大讚好好吃。
又，冬至時我們去買湯圓，弟弟說要「小小的圓圓的湯圓加甜甜的湯」，而且湯圓有「各種顏色」。
我說我只買得到白色和紅色的欸，他則是一直強調要有各種顏色（欸？）。
隔天他又自己講起他在學校吃的湯圓有各種顏色，「老師弄麵糰給我們，我再搓圓圓」，喔原來。

【四歲三個月】
弟弟的世界比他的語言豐富，當他沒有詞彙時，媽媽常要推理猜測弟弟。
「妳明天要去我學校的什麼？」
「我常吃的那個點心是什麼？」「很多欸，你可以多講一點嗎？」
弟弟形容「軟軟的，裡面有白白的」，想想近來他愛的點心，嗯，是台式馬卡龍的小西點。
他記不住名字，之後他在書上看到圖畫，於是每次都拿著書來指圖片，問媽媽買了小西點沒有？
媽媽總想明白小男孩心裡轉著什麼，但弟弟卻會和媽媽說「妳剛說的，我不太清楚。」

弟弟在睡前問「『明天』什麼時候來啊？」嗯，永遠不會來啊。
他會扳著手指頭數算、很喜歡看書、看卡通／玩ipad很有節制、洗澡時會在玻璃上畫畫。
很喜歡恐龍、喜歡骨頭、也非常喜歡媽媽。

沒有小名的弟弟，為自己選了個小名叫「小乖」。
媽媽常常喊孩子心肝、寶貝、寶X、寶Z，自然也喚過弟弟「小乖」。
某一天，弟弟說「以前我小的時候就叫小乖」，
不管我再怎麼解釋，他都堅持自己小時候叫小乖。
好吧，小乖就小乖吧（攤手）。

不喜歡改變，要找固定的阿伯剪頭髮、看牙醫要在固定的診間。
天秤座的個性出現，常會說「這樣不公平！」
也不太擅於／勇於／樂於做決定，我問他要吃鬆餅還是要吃飯，他說「什麼都可以啊！」
但等我故意說「那就回家吃飯吧」，他才說為什麼不去吃鬆餅？「你想吃鬆餅就要說啊！」
而弟弟告訴我「什麼都可以就是隨～便！」

免不了和哥哥爭吵，弟弟打哥哥，哥哥生氣告狀，媽媽說「那你就打回去吧！」
可是哥哥說他不想打弟弟。
弟弟把自己的份吃完了，覬覦哥哥的點心，哥哥明明也很愛，卻能和弟弟分享。
弟弟之前總說他不喜歡哥哥，但我發現他現在不再嘴硬，會對哥哥說我愛你。

我牽著弟弟，他仰頭：「我最喜歡妳的手了。」
我緊緊握了一下他的小手。
我和我的孩子們每天過著老陳口中上下交相賊的日子。
這是我當媽媽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