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養小孩就是一種打怪的過程吧。

孩子一路成長一路給爸媽帶來挑戰,破了一關又來一關,一關還比一關複雜難解。

我目前還滿感謝陳大怪很難打,在對付他的過程中,我的戰力提升得很快;

因此對付陳小怪截至目前為止還不太辛苦,但我並沒有掉以輕心。

陳大怪走暴衝路線,直來直往對著幹,風風火火一陣來去,也就破了關;

陳小怪心思幽微細密,九彎十八拐凡事不直接明講,非常消耗耐性。

 

像是熄燈後,陳大怪又出房門抱怨小怪很吵一直哭。

為了讓要上學的大怪好好睡覺,我把小怪帶出房間抱了老半天再問他怎麼了?

他說哥哥罵他所以他哭哭。

「哥哥為什麼罵你?」 「因為他說我很吵。」

「那你為什麼很吵?」「因為我哭哭。」

「那你為什麼哭哭?」「因為哥哥罵我。」(鬼打牆對話開始進行很多輪)

「那一開始你到底為什麼哭哭?」「我忘了。」

……。突然,這一場就打完了,他平靜下來,可以去睡覺了。

 

又譬如放學路上,陳小怪說他朋友告訴他,「畢業之後可以放很長的暑假」。

「喔,是啊。你也想放很長的暑假嗎?」我問他。

「是我朋友和我說畢業後可以放很長的暑假的啦!」

「所以我問你想不想放很長的暑假呢?」「是我朋友說的啦!」

這位小怪,你想放很長的假就直說嘛!老是答非所問鬼打牆……

 

【長大了,總是要長大的。】

弟弟非常不喜歡洗頭髮,所以他非常喜歡超好洗的所謂「光頭」(其實是三分或五分啦)。

現在很少小孩剪這種髮式,於是每到夏天光頭現身,都會有人驚訝地問弟弟,「你的頭髮怎麼了......

阿伯剪頭髮前喜歡先把顧客的頭髮洗乾淨再動手,

但弟弟完全無法接受坐著低頭的洗髮方式,

自從在阿伯那崩潰大哭一次之後,理髮前如果弟弟頭髮汗濕了,我會先在家幫他洗過頭髮再去。

這次他去剪頭髮前,問我是不是要先回家洗頭髮?

我故作輕鬆說,「你不是已經長大了,會游泳了嗎?讓阿伯幫你洗頭髮應該沒問題了吧?!」

吹捧小孩這一招向來其實只對小三有用,弟弟通常都直接示弱,說「我太小/我不會」。

但最近他真的長大了有自信,只說「喔,對喔!」,別無二話。

只是弟弟心理準備都做好了,卻沒想到阿伯直接叫他坐上椅子剪頭髮了。

新的髮型頭頂髮長較長,我忍不住說「你的新頭髮很好看欸!」

弟弟回答「所以我變帥哥了嗎?」

 

弟弟本月開始在沒人監督的狀況下自己洗頭洗澡吹頭髮。

我承認我老是覺得他小,所以沒有認真訓練他自己洗澡,但是爸爸和哥哥都逼他自己洗。

我看他自己拿蓮蓬頭沖頭時,非常誇張的讚美他,

小子一臉得意,說「是葛格教我的啊~」

他吹頭髮時,我問他喜歡現在這樣還是以前那樣短短的不必吹頭髮呢?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說:「現在這樣啊,我看起來像帥哥~」

 

早上七點十分,弟弟起床跑到我房間上廁所,又出來說廁所沒有衛生紙了,他要去拿。

我請弟弟順便去餵貓,弟弟離開了,貓沒離開繼續叫,突然貓開始奔跑,顯然弟弟完成任務。

 

要煎豆腐時,弟弟自動來幫忙,其實超想把他趕走,但又不想扼殺他的幫廚熱情。

結果就是他把豆腐一塊一塊丟進鍋裡,摔破了我煎出美美豆腐來紅燒的心願。

 

爸爸比平日晚了很多下班,弟弟問了爸爸怎麼還沒回來之後,

躺在沙發上用哭哭的語調說,「我以後不敢去上班......

「為什麼不敢去上班?」我問。

「因為都很晚不回來......」這樣並不算晚啊~孩子~

媽媽第一個反應是「你如果不去工作,就沒有錢欸......」但覺得這樣講不太好,

所以告訴弟弟,「你長大以後去工作,可以找你喜歡的事情做啊~」

「可以找喜歡的事情做嗎?」他的表情顯得沒那麼憂傷了。

「是啊,你看像教練教你踢球就是他的工作啊?踢球是不是很開心啊?」

 

「弟弟,你坐在馬桶上做什麼?」「我在畫畫。」

「你可以出來了嗎?」「我在畫畫。」

弟弟上廁所已經從帶書帶玩具更進一步到要帶著一疊紙進去邊畫畫邊講故事,

本日的成品是兩「本」書,書名是《魔鬼餅乾1&2》,

內容是有一種餅乾,人吃了會這樣那樣最後變成魔鬼。

 

弟弟晚上偷看漫畫不睡覺,還想要帶漫畫去上學。

我問「你看得懂字嗎?」

弟弟(很淡定)「我看圖面啊~」

看到漫畫中有一群狗在吠叫,圖面裡很多對話框寫著「汪」,

他居然知道那是「ㄨㄤˋ」問他怎麼認識這個字?他說他覺得是。

 

目前他應該只看得懂數字,知道數字後面加零表示很多。

在早餐店等餐時,我要他唸電話號碼,發現他無法立即分辨出69的差別。

遇到69時,他要從1開始唸(調出腦袋裡的圖象檔來比對?)。

 

【幼兒園】

弟弟突然冒出一句「我今天都沒有被處罰。」

沒有被處罰需要特別報告,意思是被處罰是常態嗎??

「你常常被處罰嗎?」我問。

「沒有啦。」弟弟回答。

他又接著說「犯了錯就要去認錯,如果不認錯,錯誤就會越來越大,就很難解決了。

如果犯了錯,錯誤越來越大,心臟會跳得很快......

「心臟會跳得很快?!這是老師教你的嗎?」我又問。

「是我自己感覺到的啊!」這小孩在學校裡到底經歷了什麼啊?怎麼有這麼多內心戲?

 

【兒子的貼心】

弟弟問他可不可以進我房間看漫畫?

「不行!!」我拒絕。「馬麻,妳需要人陪嗎?」 弟弟問。

「不需要啊。」我邊說邊狐疑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那妳為什麼不讓我進妳房間?!」因為你上完足球課全身臭臭的不可以在我床上看漫畫!

 

快要滿六歲的弟弟,邊吃晚餐邊擔心還沒回家的爸爸「會不會肚子餓呢?」

洗澡時殷殷叮嚀媽媽「新的蓮蓬頭水太強了!妳要小心不要讓自己危險。」

 

【和弟弟聊天】

回家路上我說「星期三,猴子去爬山~」

他很有興趣,要我從頭唸一次。

唸到星期五猴子去跳舞時,他很認真問猴子在哪裡跳舞?在車上嗎?

唸到星期六猴子去斗六時,他問斗六是什麼?

當他知道斗六是一個地名時,他說他好想去斗六看看那是什麼樣的地方。

唸到星期八猴子吹喇叭,弟弟自己滴滴答答滴作勢吹起來。

唸到星期九猴子去喝......,我賣個關子問弟弟猴子喝什麼呢?

他說,喝可樂......

 

帶弟弟去買菜。

他問我,有沒有那種長得像屁股的東西?

他邊說還邊比劃:左手呈圓如握,右手於其中上下直劃。

「桃子,那是桃子。」我忍著不要笑得太開心,告訴他現在沒有桃子了。

 

弟弟說他很生氣。

因為他小班的時候,我害他做了一個夢。

這麼會牽拖記仇,顯然是我的小孩。

 

【有哥哥的弟弟】

踢足球

有時會覺得對弟弟不好意思,老是要他配合哥哥的行程。

哥哥們要比賽,弟弟們常常只好跟著出門到球場,這些跟著到球場玩的弟弟,多半也踢足球。

不知道是真的對踢球有興趣呢?還是想和哥哥一樣呢?

陳小弟問「我以後可不可以繼續踢俱樂部?」我說可以啊。

「但我不要踢校隊。」他接著說。

他說他不喜歡晒太陽,但這理由無法解釋為什麼「踢俱樂部不踢校隊」,但目前仍問不出個結果。

 

我不想離開馬麻

母子仨聊天,陳大哥說他一直會想著,等他長大之後就要怎樣怎樣怎樣、可以怎樣怎樣怎樣,

「尤其是覺得媽媽很煩的時候。」

陳小弟同時卻用哭腔說,「我不想離開馬麻~~」

大哥說「等你長大早晚要離開媽媽的啊。」

陳小弟繼續說,「我不想離開馬麻~~」

我只能說,「我知道你現在不想離開馬麻~可是等你長大你會有自己喜歡的人、會有自己的家......

陳大哥也對陳小弟說,「將來你也可以來和我住喔......

 

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

弟弟從小就非常不喜歡別人太注意他,

就連別人說抵迪你好可愛,他也會擺出皺眉咬牙小籠包臉。

可是哥哥有意無意就是會去戳弟弟死穴。

弟弟比較小的時候,我會救他;

但現在他們兄弟的爭執,我多半不會介入,讓他們自己解決。

我要看弟弟怎麼自己保護自己。

 

我教他要大聲說「不要,我不喜歡你這樣做」,

我說你不講話,別人不會停下來(有時講了別人也不會停啦)。

至少你要呼救,媽媽才會來救你。

我告訴他,有時別人講了一些你不喜歡的話,你就當沒聽到,

這樣別人覺得很無聊,就不會再講。

我碎念了很久,最近他終於能在別人講一些有的沒的時,淡然以對。

他說,他就想著「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

 

但是,哥哥管他要他去收拾玩具時,

弟弟也來這招,而且還對著哥哥說「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

讓正在認真當哥哥的哥哥超~火大。

 

談判合作/彼此利用

弟弟要哥哥用LaQ積木做一台摩托車,弟弟看了一眼成品,又要哥哥做一台車子給他。

哥哥說「我才做好一台車,你又要我再做!?」「那你幫我折衣服,我才要幫你做車子。」

弟弟說「我才折好我的衣服,為什麼要幫你折?」

「因為你要我幫你做車子啊!」哥哥說。

「好吧,可是你下次不能再要我幫你折喔!」弟弟說。

接著,弟弟不想幫哥哥折全部的衣服,但哥哥要弟弟折完全部,於是談判破局。

然後哥哥要弟弟把玩具收好,弟弟不肯,兩個人僵住。

 

這天稍晚媽媽要去高鐵站接爸爸,

弟弟想和媽媽去,哥哥不想去,但哥哥也不想一個人留在家裡。

弟弟還是在和哥哥嘔氣,不想和哥哥留在家。

媽媽說,「你留在家裡保護葛格啦,他很害怕欸。」

弟弟還是不想和哥哥在家,最後是哥哥要講故事給弟弟聽,弟弟才肯在家陪哥哥。

 

【怎麼就要滿六歲了......

我還滿喜歡fb「我的這一天」的回顧功能。

當然總是很感慨,「喔,去看球賽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啊~」「哇,小人小時候好可愛哇~」

之前記下的弟弟硬槓時期,出現在回顧裡,還好已經過去。

但剛才他在車上聊天時,自己說著「一定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因為我不喜歡爸爸媽媽修理我。」

我問「我修理過你嗎?」

「沒有啊,是把拔會用衣架打我屁股......我太不喜歡被修理了......

 

小佞臣甜蜜之餘,發起火來比起哥哥毫不遜色,生氣時咬牙切齒全擺在臉上。

爸媽提出他沒做好的事,立刻會垮臉歪嘴垂肩駝背;

若自知有愧,則會張開嘴、兩側嘴角扯著向下撇。

算是個用盡洪荒之力在擺臉色的小孩。

我告訴他他可以有情緒可以生氣可以不高興,但要把生氣的臉收起來。

 

弟弟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生日是幾月幾號,

哥哥提醒他「是這個星期六喔」。

於是弟弟開始數算日子,「我希望明天的明天趕快來,是我的生日。」

我問:「那你就幾歲了啊?」

現在問他幾歲,他會很快反應說出他五歲。

123456,我就六歲了!」他從一開始數到五後面,知道自己要六歲了。

「那你六歲又怎麼樣?」

「我會長高!和葛格一樣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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