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當花童

徐教練先是很神秘的問小孩12月16號有沒有空。

然後很慎重的當面和我說，「我要結婚了」。

接著很低調的邀請弟弟當他的花童。

弟弟那天穿著哥哥的球衣當花童，喜宴開始之前，他一直跑去偷看在迎客的教練；

還和教練的弟弟聊天，並且以「就是那個上足球課上到睡著的小孩」被介紹著。

小花童拎著裝著花瓣的小花籃，跟在燭光之後入場。

一進場，弟弟不知為何頻頻往後看，兩小走了一段路後才記得要灑花。

喜宴圓滿送客時，教練給花童們紅包，弟弟回家珍而重之把它放進自己的小錢包裡。

當教練的花童，應該是屬虎的小孩唯一一次可以當花童的機會了吧……

 

很愛睡覺

之前看星座書，裡面提到天秤座很愛睡覺、絕對不要吵天秤座睡覺。

天冷之後一早要叫弟弟起床就更難了，他不算有起床氣，只是會垮著臉說「我想睡蹺」。

（據報馬仔喬喬說，弟弟上課會睡著。）

所以要嚴格要求他的就寢時間，他如果睡夠了，早上就不會哎哎叫說想睡覺。

因為他真的喜歡睡覺，請他進房睡覺並不困難，而且入睡極快，一個人關燈睡覺也沒問題。

 

月初某晚俱樂部練球結束，教練抱著一個小孩從球場上走過來。

仔細一看教練抱著的是弟弟。

他居然可以練球練到倒在球場上睡著了。

隔週練球結束時沒在場上看到他，我就開始尋找他在哪裡......

他在一堆號碼背心和教練的外套底下，是的，又睡著了。

 

借球丟球事件

我看弟弟的球袋是扁的，問他球呢？

「借給別人啊，被踢出去了。」他用一貫迂迴緩慢的方式說。

「借給誰？什麼時候？踢出去是出去哪？」媽媽需要資訊啊，你老是慢慢講繞著講，啊啊啊！

問了半天我還是搞不清楚，此時喬喬就在旁邊開始數落弟弟：

「我就一直和他說要他不要把球借給別人，他都不聽！」

在喬喬和其他目擊證人的說明下，我才很快弄清了丟球事件的人事時地物。

 

我領著他上車邊碎碎念：「你的球不見了要和我說啊，而且那不是你的球，是葛格的。」

「球不見了就要去找啊！」小子垂頭喪氣，還說我有和妳講啊。

「是我問你你才講的吧！」媽媽急起來時遇到鬼打牆小孩真的很無奈。

 

其實哥哥的球常常在校園裡躲貓貓，起初我會要求哥哥要找回來才能回家，

次數一多我發現消失的球往往隔天或沒幾天就會自動在操場或是學務處出現，

所以現在哥哥的球在操場上找不到時，我都會說回家吧，等它自己想出來再說。

 

可是這次球被踢出學校了。

說實話，家裡很多球，球要是真的丟了再買也沒問題。

但我在意小孩是否珍惜自己的物品，東西不見了一定要去找，找不找得到其次，但一定要找。

結果弟弟被我唸了半天，悶悶說：「下次我不要借人家球了......」

 

可是沒幾天之後，弟弟的球袋又扁了。

下課時他又把球借給同一個人然後球又不見了。

弟弟可能不想又被媽媽碎念，顯然事先想好要怎麼和媽媽解釋，

他說他同學要他明天再去學務處找，通常球都會被撿到學務處云云。

「那你同學有沒有去找？他弄丟你的球，他應該要去找回來給你吧？而不是每次都要你自己去找球！你明天要請他去找球喔！」

不過隔天還是弟弟自己去把球找了回來……

 

媽媽什麼都不會

塞車。我和弟弟聊天。

我：「你要和我當好朋友喔。」

弟弟：「好啊。這很久以前就講過了啊。」

我：「不好意思喔，有時候我會發你脾氣。」

弟弟：「沒關係。」

我：「可是我覺得你應該要自己唸出數學題目啊。」

(下午寫功課時，我已經帶他唸過題目，他後來又問而且擺臭臉。我就發脾氣了。)

 

弟弟：「妳知道嗎？事實上，那樣也等於妳在罵妳自己。」

我：「什麼？！我罵你不唸題目等於在罵我自己不唸題目？！」

弟弟：「對啊，老師說罵人等於罵自己。老師講的話我都有聽啊！所以現在我都不太生氣了。」

（好像真的比較沒生氣了......）

我：「嗯......謝謝你今天又教我一件事！」

你的老師把你教得很好欸！我要去謝謝她！」

 

弟弟：「如果我的老師問我怎麼教妳這麼多事，

我會和她說因為我媽很多東西都不會。」（啊〜最好是啦！）

我：「欸，你這樣講得好像我很傻一樣欸！」

弟弟大笑：「對啊，妳本來就傻傻的啊！」

 

孩子們最好都覺得媽媽傻傻笨笨不可靠，

這樣他們就得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我想我應該沒有孩子以為的那麼傻，

但可能也沒有我自己以為的精明吧。

 

【小學一年級生】

寫功課

繼日前指導長子和國外中文學校筆友寫信不被採納後，

我教次子造句也被後浪沖碎在沙灘上。

 

題目是：我夢想中的房子可以(    )。

我說：我夢想中的房子可以飛，可以載我去很遠的地方。

小一生聽了說：我夢想中的房子，可以帶我飛去遠方。

是我低估了小學生的語文能力啊。

 

弟弟回答喜歡和家人一起做什麼事：「我喜歡和家人一起寫功課」。

照樣造句：可以跟（媽媽）（寫功課）。

對他來說寫功課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啊啊啊啊啊！

因為媽媽說要寫完功課、檢查簽名收好書包之後才可以玩。

所以他每天放學回家都逼媽媽陪他寫功課，

「我可以不要寫功課嗎？」媽媽每天都不想寫功課啊。

 

寫國字

弟弟的國字寫得方方正正又大大的，媽媽很喜歡那樣大器的字跡。

只是與其說他在寫字，他根本是在畫字，完全無視筆畫這件事。

同一個字他可以從左畫到右或從下畫到上每次都用不一樣的方式畫出一樣的字。超強。

我說：「你筆劃是錯的欸！」

他說：「有什麼關係嗎？」

「嗯我也不知道......」媽媽好弱。

「那妳就不要和我講這些。」

 

開始上國字之後，他考試的成績就倍數成長（是說之前多差啊）。

他都帶著「今天考試有分數就好」的心情去上學。

他知道媽媽只要他把會的盡量寫出來就好。

 

可以很多倍數成長的分數，也只能陪著鼓勵。

還好弟弟自我要求高，不需要媽媽盯太緊。

 

弟弟每天放學都是衝出來奔向媽媽。

他會說今天作業多不多、報告考試考了幾分；通常他會說「有分數。」

數學考了一百，他開心衝出來喊「一百分！第一次一百分！」

 

【踢足球】

友誼賽時弟弟看到在場邊的我，很開心對我揮手。

結果立馬被教練盯：「CZ專心一點！」

 

友誼賽時我和弟弟說我覺得他都只是在場上跟著跑。

他說：「我是在當圍牆！」

「所以你是後衛嗎？」

「我是中場前鋒之類的。」？？？？？媽媽表示不明白。

 

前陣子在球場邊忘了弟弟做了什麼，

有家長說「不愧是SX的弟弟。」我只能打哈哈。

我不喜歡別人說他是SX的弟弟，

雖然他的確是SX的弟弟無誤。

 

他和哥哥一樣在俱樂部踢球也考了校隊，

但我覺得他似乎是走休閒娛樂路線而不是競技耍狠組。

跟著去球場時，其他手足組在旁邊踢球，弟弟往往自己玩著玩具。

 

問他喜不喜歡踢球？

又很堅定的說喜歡，長大還想當足球員。

到底是跟著哥哥走呢？還是覺得媽媽對他有期待呢？

這小子的世界太奧妙，我還看得不分明。

 

他老是說要接哥哥的衣物球鞋，

但問他要不要也拿16號球衣？不要。

 

12/5 校隊隊員2號中小學聯賽低年級男子組初登場。

上場沒幾分鐘就因為近距離肉身擋了一顆球，痛痛下場哭。

「妳怎麼這麼淡定？」比賽時有很興奮的家長在場邊這麼和我說。

突然覺得有一種資深美少女的感慨。

 

盧教練：「CZ，我一直在等著看你上場欸。」

弟弟：「要看他啊。」回頭指指徐教練。

 

【出去玩】

12/23 溝貝親子休閒農莊

陳小弟一直說他想去釣魚。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陳小弟釣魚，大家快閃！

他先勾到旁邊釣客薯叔的線。薯叔來解開。

沒多久又勾到池裡一條粗繩。老闆說用剪的。旁邊釣客薯叔來幫忙直接用扯的。

揮竿勾到樹。媽媽解開。

然後勾到媽媽……

 

弟弟坐在池邊釣魚的耐性比我預期的好很多，可以靜靜持竿等待。

還聽到他對池魚說：「我送東西給你們吃，你們要對我好一點啊......」

 

12/30 第一次去露營 @苗栗不遠山莊

足球隊的朋友們好幾次揪要去露營，媽媽都犯懶興趣缺缺。

朋友說這次不跟著去，以後不一定跟得到喔！

畢竟足球隊的家庭一遇到賽季，賽程一排卡住時間，往往早早訂好的營地也只得取消。

感謝朋友總是盛情相邀，而且兒子們也一直說想要去露營，那，就去露營吧。

 

哥哥說他以為去露營會去荒郊野外，而且不必洗澡；沒想到一到營地有水有電有浴室。

從自己動手做下午茶芋圓地瓜圓，就開始沒完沒了的餵食。

十個家庭二十幾個小孩在營地奔跑玩耍，只有弟弟對自己動手做很有興趣。

他在幼兒園裡自己做點心，做芋圓時搓條切段動作很熟練，還知道要撒粉搖晃才不會黏盤。

媽媽們看他跟著煮食，都說他好有架勢，是能幹的小幫手。

 

晚餐早餐放飯都像流水席，晚上還有電影放映會和吃不完的零食。

路人經過看見這麼一大群年齡相近的小孩排排坐吃果果，

說家長們怎麼孩子都差不多大啊。

其實是因為孩子們在一起踢球，家長才因緣際會聚在一起。

 

終於終於跟著一大群朋友去露了營，完成孩子們的心願，但對露營這個坑我還是戒慎恐懼，

看朋友們搬著各種裝備出門生活，不擅收納整理的我本人看了實在很害怕。

但孩子們能有機會和朋友們一起奔跑玩耍的笑臉，讓媽媽我也很開心。

 

【兄弟】

弟弟沒帶護脛。拿哥哥的。

忘了帶走餐袋。哥哥送去班上。

身上外套，哥哥的。書包餐袋，哥哥之前用的。

 

【弟弟說話】

「想吃就能吃，想玩就可以玩，好爽！」（Chen on Night Market,2017）

 

給長子看我的新手機桌面。

「好帥！」我說。

「是SX帥還是木村拓哉帥？」長子看著在桌面笑得很俏皮的木村問。

「是你。當然是你帥。」媽媽說。

「SX是可愛！」弟弟聞言大喊。

 

母子三貼回家路上，坐後座的長子突然說：

「馬麻謝謝妳幫我擋風，謝謝妳照顧我。非常謝謝妳。」

「喔，沒什麼喔，這是我應該做的。」

站在踏板上的次子幽幽說：

「妳們兩個去演愛情故事好了......」

 

我請弟弟幫我放音樂，他叨唸著：

「不是已經教過妳了嗎？妳要自己會放啊，如果我們都不在，那妳怎麼辦呢？」

 

晚餐喝弟弟超愛的排骨湯，我幫他端熱湯上桌、準備空盤子讓他放骨頭。

小男孩說「我覺得妳對我超好的耶！」

我忍著笑，「是喔，我真的對你超好的。」

 

我清貓砂時，弟弟來探看。

「我覺得你很愛我欸。」我對站在我背後的小男孩說。

「妳怎麼知道？！」弟弟的口氣充滿了驚訝，

好像天大的秘密被發現了一樣。

 

弟弟問我為什麼和朋友出去。

我說了這原因說了那原因，他說：「妳都沒有講到重點。」

我：「因為我想和他出去。」

對話終於結束。

 

弟弟每天踢被子，媽媽每天問他會不會冷啊？

「當初我就不應該去踢足球！我的腳變得太有力氣了啦！」

 

「為什麼你那麼會踢被子?」我問。

「這要問我的腳啊。我睡著了沒有辦法控制它。」

 

我叫皓皓把食物吃乾淨。

弟弟聽了說：「管自己的小孩就好了。」

 

弟弟說想吃麵包。

我說不要，放太久了可能壞了。

他說：「妳這不就是在浪費食物嗎？」

 

弟弟最近常會問一些詞語的意思。

弟弟：「馬麻，什麼是媽寶？」

我：「媽寶就是媽媽的寶貝。你是不是媽媽的寶貝？」

弟弟：「是。妳也是媽寶。」

我：「對，我也是我媽媽的寶貝。」

 

我：「可是現在說媽寶，還指因為媽媽太寶貝所以什麼都不會。」

弟弟：「那妳不是。」

我：「你是說我不是什麼都不會嗎？」

弟弟：「對。」

我：「那你是不是什麼都不會？」

弟弟：「不是。」

我：「那葛格呢？」

弟弟：「也不是。」

我：「可是你們都是媽媽的寶貝哦〜」

 

【媽媽想】

孩子們睡前去關燈道晚安。

「我愛妳！」「我愛妳！」孩子們說。

「我愛你們！謝謝你們來當我的孩子！」

「不客氣！」「不客氣！」孩子們說。

每天行禮如儀，聽到孩子們異口同聲的回應，非常幸福。

 

關了燈孩子們聊天嬉鬧，話聲笑聲從房間傳出來。

本想去管秩序，要哥哥趕快睡覺去長高，

想想還是讓兄弟玩一下，讓可愛童稚的笑聲陪我做家事。

 

接哥哥練球回家，居然看到弟弟穿著小圍裙在洗碗。

餐桌上的杯盤狼籍已經被他收拾好了。

一時間我說不出話來。

 

很感動。

覺得他穿著小圍裙好可愛。

怎麼就長大了。

一時間百感交集。

 

我只能抱抱小男孩，好好和他說，「謝謝你！」

 

又出門還漫畫時，我和長子說：

「我覺得自己很幸福。能有你們兩個這麼好的兒子。」

邊講我自己都要哭了，「一定是我做人好棒棒。」

 

帶弟弟去買菜，我打開機車座墊要放東西進去時，

弟弟伸手把本來我用手肘頂著的座墊撐好。

這個暖暖的孩子。

老師送他耶誕節的糖果，他很認真從書包裡翻出來堅持和我分享。

我拿了一個雪人，他又把耶誕老公公也給了我。

我謝謝他，說我覺得它們很可愛，我要拍下來。

「然後你可以幫我吃嗎？」

接著，他就把所有的糖都給我，說「全都給妳拍喔！」

 

放學後在校門外看到地上有好多種子，弟弟說他要撿。

我就等他慢慢撿。

但仔細一看種子好多啊，一時半刻怎麼撿得完！所以我要他撿完某個區域的就先收手回家。

 

有媽媽帶著孩子從我們身邊走過，

口中嚷著快點快點快點走。

 

其實我有事時也會拖著孩子快步行走，

但我在學著慢一點緩一點，

人生說長並不長，就在牽著孩子小小手的這一路上。

 

小一生很認真練習著拼音，我想會有一天，注音符號就只會是一片小蛋糕。

每一天都是新的練習，練習過程中也許會感到挫折，

但每天每天一點一點進步，最後就會走得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