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在急診室的床號: J。】

二月十二日星期四，早上發現有未接來電，是學校的號碼。
媽媽的學生家長常說，接到老師的電話他們都很害怕。
媽媽總是笑著說我很了解啊！因為媽媽也好害怕接到學校來的電話。

園長說小三才上學就發燒，早餐的牛奶喝了一點便吐了。
不過他的精神還不錯，一樣去了公園，燒很快退了。
五點多要出門接小三，又有四通四點多來自學校的未接來電。
老師說小三下午又燒了起來，而且說他肚子痛。媽媽馬上先衝去掛號再帶小三去找麥叔叔。
媽媽接小三時明明還燒著，可是約莫半小時後輪到他進診間時，燒居然退了。
麥叔叔說小三是腸胃型感冒，這幾天熱度應該會反覆上下。

要離開時還遇到Ariel姨帶著小喬來找麥叔叔。
果然我們都變成媽媽了，居然會在小兒科遇見。
（事實上是在小兒科真的很容易遇到爸爸媽媽的同學。）

六點多回到家，小三喝了大半杯豆漿之後就趴著睡著了。
醒來媽媽抱著時吐了兩次，媽媽已經很久很久沒被小孩吐得前胸後背都是了。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小三清醒精神很好，應他要求去買了7-11的小愛心麵包，他一個人吃光。

因為回家睡了很久，這晚就讓他玩得很晚。
十二點多媽媽幫小三洗澡時，小三突然開始劇烈發抖，抖得沒完沒了，雙手緊靠胸前拉不開。
更嚇人的是，小三的嘴唇變得青紫。
爸爸媽媽覺得不對勁，顧不得幫小三把衣服穿好，匆匆套了內衣抓了尿片衣服就包住他衝出門。

到了急診室，小三只是微燒，抖得也不那麼嚴重，可是精神很不好。
爸爸媽媽近日沉迷影集Grey's Anatomy，一直神經兮兮喊著小三，要小三不可以睡著。
然後小三又吐得亂七八糟，之後不抖了，臉色也正常了，只是累累的。
醫師說看起來還好，不過要留院觀察以防萬一。



第一次打點滴，小三非常勇敢。
媽媽抓著手肘關節，他只在針插進手背時哎了一聲。
很順利地打上點滴，移到小兒急診病床，小三一直都很平靜地躺在媽媽懷裡還有床上。
看他一切都好，媽媽本來要爸爸回家睡覺，但爸爸說他回家洗了澡會再來。
所以媽媽要爸爸拿小三的乾淨衣服、尿片、巴斯光年，「還有我的照相機。」
（爸爸居然說：「我就知道。」）

沒想到的是，爸爸一離開，本來很平靜的小三突然大哭了起來，還在床上扭動，媽媽都抓不住。
喊著「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裡～」「馬麻請妳帶我回家～」「請妳幫我把這個拿下來～」
媽媽怎麼哄都沒用什麼都不要，最後問小三要不要喝水？
小三突然停止哭泣，聽話地躺在床上，等媽媽去倒水來。

喝了水，媽媽拍拍，講小三還在媽媽肚子裡時的事，小三就睡著了。
媽媽趴在床邊瞇了一下。



等爸爸來了，要幫小三穿衣服，沒想到這一動，小三又鬧了起來。
媽媽只好抱著小三坐著睡到天亮。
媽媽其實本來想要爸爸回家好好躺在床上睡，不必兩個人都在急診室裡過夜。
不過爸爸在一旁陪著還是不錯的，至少媽媽肚子餓時有人可以支使。

整晚小三醒來兩次，一醒來就是大哭，很清楚地說要回家不想在這裡。
「馬麻～請妳帶我回家～」「請妳幫我把這個拿下來～」「請妳！」「請妳～」
媽媽聽了有一點心酸，可是媽媽也很勇敢，沒有哭。
說真的，看到小三嘴唇顏色都變了時，the worst case scenario happened in my head。
進了急診室，對那兒的醫師護士來講，小三的症狀顯然並不嚴重，
只是當我們抱著寶寶等待著時，媽媽的心裡直想，你們誰來看看我的小孩好不好啊！



小三醒來哭鬧時，爸爸媽媽一個抱小三一個拎點滴，在醫院裡走來走去。
最後有用的還是媽媽的nene。
媽媽才在想醫院的哺乳室在哪裡啊？爸爸馬上說病床的圍幕拉起來就可以了。

500CC的點滴從半夜兩點吊到快十點還剩大概100CC，
小三對手上貼著一圈圈的膠帶感到很不耐，試著想撕掉它們。



八點多，小兒科醫師來看小三，一切都還好。
說要讓小三吃點東西，看看他還會不會吐。
可是小三拒絕進食，但又想回家。



爸爸買了一個饅頭給小三，本來他不肯吃，
後來自己拿著配卡通吃。
這個床位還不錯，正對著電視；小三半夜第一次哭著吵要回家時，護士阿姨就開給小三看。





總之，小三早上清醒後，看起來一切都很好。
媽媽忍不住想，如果昨晚不讓小三玩太晚，我們在他發抖的時間應該都睡著了。
那樣也許這一夜在急診室的折騰都不會發生吧？！誰又知道哩。

媽媽對從醫院帶回的一堆藥感到很受不了，打電話問麥叔叔怎麼辦？
叔叔聽過藥名問了症狀，告訴媽媽有些藥可以不要吃（我也是這樣覺得）。
至於他發抖的症狀，麥叔叔說是發高燒的前兆。（嗚～叔叔只說會發燒，沒告訴我他會抖成那樣啊！）
醫院的藥很不好吃，小三吃了就說「藍色的藥不好吃。」「麥叔叔的藥才好吃。」
但不管好不好吃，小三還是很乖地把藥吃掉。

現在問起小三晚上住在醫院裡的事，他只會說他的手痛痛。
媽媽的心得是，新竹區夜間急診不分科，萬一還有下次，出門前應該先問一下是哪家醫院的小兒科急診on duty。

[written on 02/16/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