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一)
我突然想起次子提過家政課要縫的針法練習，
他說他自己已經縫完了，還說他縫了圍裙，等週二家政課上完再帶回來給我看。

成品超可愛，但他說很多同學還沒縫完。
媽媽仔細一看，眉頭一皺真的不單純。

皮標、頸帶、腰綁繩和口袋，全都只是鬆鬆掛在本體上。
口袋長度約15公分，這小子只用四大針(長度2公分)就縫完了。
難怪他比同學縫得快。

我問「你會打結嗎？用針打結？」
他說會，但口氣有點心虛，果然接著說他好像沒有很懂。
難怪全都縫得很鬆。

我問可以幫他重縫嗎？縫密一點？縫緊一點？他說可以。
我邊縫邊問他怎麼會這麼大針啦，東西會從口袋掉出來啦，口袋也會掉下來啦！
「因為我懶。」次子說。

我剪掉他豪邁的縫線，但縫著縫著覺得自己越線了，
和次子說「我不應該忍不住幫你縫的。」
他笑笑說「畢竟這是我的作業。」

(奇怪，我做長子的美術作業和家政作業從來不會需要反省)

次子很欣賞媽媽細緻的手工，
說「讓追求完美的媽媽看到，媽媽就會很想把作業縫到完美。」
「沒有。我只是想固定好你的口袋。」

話雖如此，隔天我還是在皮標、頸帶、腰綁帶各處都加了好幾針固定......
(皮標上是他自己敲了的英文名字加上數字101，
我問為什麼是101，他說本來想敲出生日，但位置不夠了。
果然第一個字母和第二個字母隔很開，所以後面全擠在一起，
非常有次子下手極快不先行安排的風格。)

後來，次子向家政老師自首，
坦承他的圍裙被媽媽看不下去的媽媽重新縫過了。
老師要他多縫幾個裝飾圖案，便不追究媽媽代縫之責。
「反正我還有很多時間。」(以你那種縫法，時間當然還有很多)
他縫了好多可愛的圖案，像是極有設計感的皮卡丘和色彩斑斕的龍頭。

他說要是被發現可能會被記過吧？
「不會。應該不會。葛格的家政作業很多都是我做的。」我說。
「我也幫他做過圍巾。」次子記得。

這孩子又說，「如果我不講，老師應該也不會發現。」(那你幹嘛說呢？！)

「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其實那天我一刀剪下他豪邁的縫線時，的確心頭一驚。
想著我是不是越俎代庖，是不是否定了孩子的努力？
是不是做得過頭？太過頭？

孔子說要因材施教。
可以幫長子做作業，但不能做次子的。
陳媽媽在美術作業和家政作業的舞台上，下台一鞠躬。

(二)
次子要做一本數學主題小書。
做法是拿一張A4紙折成8等份再於正中間割開兩份的長度，便可折出一本小書。
媽媽本人深感這種折法好有趣。

次子從小做美術作業都創意滿滿，
完全將媽媽驅之別院。

我看了他的小書設計後，斗膽提出幫他塗顏色的要求。
因為他大部份作品總是只交鉛筆稿，
線條顯得零亂，如果描上黑邊和塗色會非常好看。

我塗完封面和封底後，次子也承認好看很多，
但他說他還是應該自己做，
「畢竟這是我自己的作業。」
(長子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