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一)
暑假期間次子同學來家裡玩，大概一個月前就約好的日子。

同學來訪還帶了伴手禮（驚）。
同學要來看小貝，連鏟貓屎都能列入景點。
據說約來玩的時間時，還把「要不要看我哥」當成考慮條件。

(二)
次子國中新生訓練前一晚，我抱著他佯裝大哭：
「你明天就要去上國中了，我們母子在此抱頭痛哭啊！
我流下了喜極而泣的眼淚啊！哇哈哈！」

(三)
次子新生訓練首日，回家報告：「學長說明天穿制服會很熱。」

「哇，學長啊~~」我說，
「我們家裡就有一個大學長欸，你也沒在聽他的話啊......」

(四)
這孩子自願當環保股長。
嗯哼，不意外。

(五)
喔，次子的暑假作業封面被收走，
老師說他畫得很好，交給他設計班服的任務。

(六)
導師通知要繳交班費了，根據班親會討論結果是3000元。
我給次子三張千元鈔票，問「你要把錢放在哪裡？」
「存起來。」正在寫作業的次子說。

「是班費啦！明天要帶去學校！你要把錢放在什麼安全的地方？！」

話說我不干涉孩子們的紅包和零用錢的去向。
次子收到紅包時都不數鈔票，整包丟在他的玩具櫃上，
我會再帶他去ATM存入帳戶。

校外活動要交參加費用，次子說要自己出，我說這種費用媽媽會出；
活動時可以帶錢，他也說媽媽不必再給零用錢，他自己有(但媽媽還是會給)。

(七)
次子寫字的筆順一直讓我白眼翻不完。
糾正不成的結果就是隨他去吧。

他到現在寫字還常常是從下往上寫，
國字、數字、字母都是，更小的時候還常寫鏡文字......

字跡倒是一直都很可愛，
寫「口」時和我的筆順很像，會一筆畫圈。

(八)
七年級生本學期參加馬賽克拼貼社，幾乎每週都會帶作品回家。
雖然作品都是實用小物，但實際上使用並不方便，因為白色補土會掉粉末。

終於，帶了小花瓶回來，我用一支玫瑰來配小花瓶。
沒想到，我把花瓶放在中島上後出門買菜，回家竟發現滿桌都是水......
花瓶會滲水啊啊啊。(樂觀的想，還好沒放在書桌上......)

次子說這週做了染色花，
我問為什麼，他說老師說要換個東西做。
之前還做了泡澡球。
老師說可以放進之前做的花瓶，馬上就有同學說花瓶會漏水......

12/03/2023
電梯鏡子映著我和次子，發現次子明顯比我高了。
我還低頭看了是不是他的鞋底墊了身高，又壓了壓他蓬蓬的頭髮。
這孩子從開學到今天真的又長高了。

可是他的笑臉還是一個小朋友。
他有些動作、反應還不像青少年，
但聽他講起話來，有時又超出我對青少年的想像。

「你什麼時候會進入叛逆期？」我問。
「不知道欸。」他笑答。
「如果你進入叛逆期，我會記得那只是荷爾蒙的關係。」

視力檢查
一直以來，每年寒暑假都要去眼科處理長子的視力不良通知單。
但我突然意識到近視次子戴了角膜塑形片，測視力應該就不會不合格，
我不會收到他的視力不良通知，但當然我們還是每三個月回診。

【度數紀錄】角膜塑型片：左眼2022/08、右眼 2023/05開始戴
國一上2023/08/24
近視右125/左150  矯視右1.0/左1.0

某天早上起床次子說塑型片有一邊不見了！
哥哥前一天才磨花了眼鏡鏡片，「為什麼今天換你！」
我翻開他上下眼皮都找不到，他說按壓眼睛四周不會痛。
最後我在他枕頭旁找到鏡片，有一種7000元失而復得之感。

次子看到我買的吸棒、水盒和舒潤液，說為什麼要買那麼多？
「因為三個月要換新的啊。」我說。
「有必要嗎？很貴欸。」他說。
「還好啦，網路買的比醫師那賣的便宜很多。」我說。
我沒說的是，養小孩本來就很貴了，不差這一點。

【身高體重】
國一上163公分/約60公斤

豬八戒的媽媽
暑假陪次子唸英文，
我總是說「來吧，我們去西天取經吧！」

他問那他是誰？
「豬八戒啊。」我說。
「那妳就是豬八戒的媽媽。」他說。

機械是男人的浪漫
和次子一起經過附近正在興建的房子，看到了機械式車位。
我說我不喜歡機械式車位(以下略)
次子說他喜歡。

我問他喜歡什麼？機械還是車位？他說機械。
「喔，我不知道你喜歡機械。」
「不然妳以為我怎麼能玩生化機器人*玩那麼久？」
「機械是男人的浪漫。」次子補充。`

*小明乾爹在丹麥買給次子的LEGO Bionicle

驚為天人
我：「欸，我快要滿五十歲了欸，好驚人。」
次子：「對啊，驚為天人。」
我：「嗯......驚為天人不是這樣用的欸。應該是形容一個人很漂亮很厲害喔。」
次子：「所以我也沒用錯啊。」
我：「也對。」

快來歌頌讚美我
煮了超好喝的玉米蘿蔔月亮軟骨湯。
我要長子歌頌讚美我。
戴著耳機的高中生轉頭微微一笑，無語舉起大姆指。

我喊了次子，要他歌頌讚美我。他一楞，眉間挑了瞬逝的無奈，
立馬回應：「妳好聰明妳好美麗妳好可愛......」
「好，可以了。謝謝。」我說。

你是我的充電器
剛去小北百貨買了乾電池、去文具王買了修正帶的補充包。
「吃完飯後要去蝦皮店到店領角膜塑型片的耗材喔。」我說，
「人生就是不停在補充補充補充啊。」

身邊的次子轉身抱住我，用力抱了一下。
「沒錯，你就是我的充電器。」 我很懂。

你是我的滅火器
Hola居然有一區是「美型家電」。
次子聽我一直說好可愛好可愛怎麼這麼可愛，
他說：「就是要妳買啊。」

跟他一起逛街就是帶個滅火器，
他會一直說「不實用、沒必要、用不到......」

以形補形
次子問可以去買零食嗎？
「可以喔，準備考試需要能量。」
「最有能量的是脂質。」七年級生這麼說。

我說所以要吃堅果囉！
「你看核桃它長得像腦…可以以形補形……」我又說。
「沒有以形補形這種事！」次子很認真地說。

「可是你是吃可愛長大的啊！」我說。
「那些都是養份。是養份。」他說。
「對啊，你就是我的養份喔……」

和次子說起我喜歡陳昇的歌差不多三十五年了。
「我出國唸書前的歌幾乎都知道歌詞，後來就不行了。」
「年紀小的時候，腦細胞比較好用，」次子說「那妳要多吃核桃。」

我說「你之前不是說沒有以形補形這種事嗎？！」
他振振有詞說「多吃核桃有助記憶力，但不會增加妳的智力！」

你為什麼不課金？
次子考完第二次段考很開心，而且他喜歡的遊戲今天出了。
問他喜歡的遊戲是什麼？要付錢嗎？
他說要付錢的比較好玩，但他玩免費版的。

「你為什麼不課金？」我問。

「因為一時課金一時爽、一直課金一直爽。」他說。
「一直爽不好嗎？」我問。
「會上癮，這樣不好。」他說。

嚇人時要小心
我被站在房間半walk-in衣架的次子嚇了一跳，
他上半身還被衣物遮住。
我請他下次不要再在我會出現時站在那裡面，
他說有什麼可怕的。

「很可怕。不然下次我嚇你試看看。」
隔了一陣，「妳要小心不要跌倒。」
已經就寢的孩子道晚安時這麼說。
「你是說我要嚇你時要小心嗎？」我問。
「嗯。」

想體驗跨年
次子說想去體驗跨年的人山人海，我問他想什麼時候去呢？
他說要趁體力還好的時候去，「我國中的時候吧。」
我大笑，說你才國中考慮什麼體力啦。
「我是說妳體力比較好的時候。」

「我只想抱著棉被在沙發上吃零食看演唱會欸。」
「明年吧，我今年已經買好陳昇演唱會的線上票了。」

我人生對跨年的熱情已經在2001年底在時代廣場完整了。
次子說如果要去跨年可能要包尿片，他想得真是周到。
我說對啊我去紐約跨年時就沒想到這一點，「別人都帶酒還有毯子和椅子。」

他還說要準備好一些事可以做。
他明天等跨年時打算在家政課作品圍裙上縫一隻龍。

「我想買給妳吃。」
我要次子在書包裡放一點錢，
放學想吃東西或是要打電話就有錢用。

今天他回家時帶了地瓜球，
說買了大份的，「我想買給妳吃。」
我說了謝謝，吃了幾顆後問：「你是不是怕我搶你的啊？」

那我要付妳錢嗎？
我和次子說我在書局門口看到英文家教班的上課內容。
我：「家教班上課文進度、閱讀、單字。
就和我們在家唸的一樣欸。」

次子：「那我要付妳錢嗎？」
我：「不用啊，你用你的愛來付就好了。
而且你的錢還不都是我給你的。」

把袋子放肚子
帶次子騎車出門，我交給他兩個環保杯和一個紙袋，說等一下放機車肚子裡。
一轉頭，發現這小子掀起衣服，把紙袋塞在衣服裡。
「你在幹嘛？」
「妳不是叫我把袋子放肚子？」

「我的媽媽很......鬧......」
忘了是正要和次子做什麼，
我卻開始唱Oompa Loompa，還跳起橘色小人舞。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次子說。

次子上廁所時沒關門，媽媽我經過，在門口算是跳了個舞。
他笑，我也一起大笑(並跳舞)(其實比較像是國民健康操吧......)

突然想起某天我問過他，
「很久以後我不在了，你會怎樣記得你的麻馬？」
「我的媽媽很......鬧......」次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