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幼兒園
班親會上，老師說弟弟雖然有哥哥，但他的創作完全沒有被大孩子影響的跡象。
我想是因為哥哥的藝術天分相形較弱，也不太在家畫畫，所以沒影響弟弟。
老師又說弟弟畫濕水彩時用色很大膽，會混很多很多顏色，也不怕髒。
然後說弟弟進步很多，不再那麼抗拒他不愛的食物。
老師說弟弟玩積木時會邊玩邊演，讓旁邊的小朋友都覺得弟弟在玩的東西超好玩的，都好想加入。
而且弟弟的內心戲會形於色，觀察他很好玩。

幾次參加華德福幼兒園班親會，老師分享孩子狀況時，都會讓家長手上有點事做。
這次捏塑蜜臘的過程滿有意思，因為蜜臘在溫度低時很硬，得花上一段時間搓揉讓它柔軟下來。
家長都得捏出個東西，再接龍把大家的作品編出故事；平常老師則是邊講故事邊帶孩子捏蜜臘。
老師對我說，「你兒子會捏出賽車喔。」

老師講到華德福教育最終還是希望要和世界連結，不然就像是「神秘宗教」了，哈哈哈哈。
我只在考慮時，研究過一下華德福；先不論理念什麼的，園所的環境就是一整個很迷人，
而且「什麼都不學」就是我對幼兒園的期待。
我一直覺得弟弟很適合華德福，而小三不愛美術創作，可能不喜歡華德福；
但我突然意識到，如果小三小時候在華德福的環境之下，也許他也會喜歡揮灑色彩吧。
總之，我很喜歡華德福那「等孩子自己長出來／等孩子自己長好」的態度。
很華德福地講，我覺得弟弟還沒「醒過來」，所以他時常夢幻的說話，充滿了童趣與詩意。

接弟弟時，在大草地的老師說弟弟回去上廁所了。
去弟弟班上，看到臭弟弟脫了褲子在門口，老師說他來不及，便在身上了，他的櫃子前還有一坨。
我和老師說「我來清理吧！小孩的媽媽來拯救你了！」
先把地上一大坨包好擦淨，再牽著雙腿後側全是屎痕的小男孩去廁所。
老師給我濕紙巾，我問能不能用洗的？還好廁所裡有水流強勁的熱水可供清洗。
我想，應該是褲子包不住屎，屎順著褲管下滑，在腿上留下了痕跡。
連夜雨的是，弟弟的櫃子裡沒有備用內褲和外褲了，老師也找不到班上的備用褲子。
所以我用弟弟的外套綁在他腰上，抱著他上車，啊今天又難得的停得比較遠 = =
回家洗褲子的感想是，肥水都沒落外人田......

弟弟玩沙，沒帶乾淨衣服，只好換穿學校的衣服。是、女、 裝。很可愛，我只敢偷偷微微笑。
沒想到剛才弟弟說，他明天要和XX一起玩。
我問「那你今天沒和他玩嗎？」弟弟說今天XX說他是女生，所以他不想和XX玩。
我問「XX為什麼說你是女生？」他說他不知道.....（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就不知道了）

詩般弟弟
關於「穿襪子」
我問陳弟弟會不會自己穿襪子？他說他不會。
「我把穿襪子的力氣丟在學校了。」
「所以你在學校就會穿襪子？」我問。
「嗯，我把舊的力氣弄丟了，可是我還有新的，可是我沒有帶回來。」
「力氣？你說的是力氣？」弟弟語句中徹底的具象化，讓我很不確定我們在討論同樣的東西。
「是啊，我看到它在我的櫃子裡，等我上學就會把它找回來。」
「所以你在學校的時候就會穿襪子了？」
「嗯，對啊。」弟弟說。

其實我只是想確認弟弟到底會不會穿襪子，簡單的YES/NO question.
而詩人弟弟如此回應我。

「等你去學校找到你的力氣之後，你回家就會穿襪子了嗎？」我再問。
「是啊，我會把它放在背包裡帶回來。」
「那這樣我就可以看到你的力氣了嗎？」
「不行，我會把它藏起來。」
「我從你背包裡拿東西出來時就會看到了啊！」
「我會把它放在小口袋裡。」

隔天，我問弟弟「你今天把力氣帶回來了嗎？」
「有啊！」
「在哪裡？」
「在我手上啊，」弟弟伸出手，「我把它掛在我的手上了。」
「所以你可以自己穿襪子了嗎？」
「可以了啊。」

關於「心」
「妳的心。」弟弟伸出手，掌心朝上。
「什麼？我的心？」我不明白。
「我要把妳的心還給妳。」
「我害怕的時候，妳把妳的心給我。我要把它從這裡拿出來還給妳。」弟弟摸著他的右大腿說。

是，我是給了你我的心，不必還，沒關係。
我能做的，就是記下你的話。
等睡前我再問他「我的心呢？」他說「我不是已經還給你了嗎？」）

關於「天使」
我和老師提起弟弟對死亡的恐懼時，老師提到可以用人生是循環的概念向弟弟說明，
弟弟在一旁聽到，問了「天使吃什麼呢？」
老師說，「吃雲啊」。
隔天弟弟突然又問「天使的早餐吃什麼？」我說吃雲。
他再問，「那天使的晚餐吃什麼？」我說還是吃雲，「絕對不吃蕃茄。」
聽我這麼說，弟弟原本稍有疑惑的臉，馬上笑開了。

剛才馬桶上的詩人又問起天使的飲食，我還是說「吃雲啊」。
可是詩人說，「沒有雲的時候，天使吃什麼呢？」
我說吃風吧。
詩人說，「風是天使的飲料，如果沒有雲可以吃的時候，天使就喝風吧。」
是，我點頭，「而且絕對不吃蕃茄」。
詩人又笑了。

小詩人今天對天使的疑問是，「他們晚上睡在哪裡？」
還有「天那麼亮，他們要怎麼樣變暗？」

關於「冬天小孩」
我問小男孩「你還是冬天小孩嗎？」
他反問我「現在是什麼天啊？」我說，「是春天啊～」
他說，「我不是什麼天的小孩，只是一個喜歡風的小孩～」
我真是超喜歡和他聊天的。

弟弟說話
小詩人講起話來還有一點口齒不清，學了一些新詞，語意也不清。
像是「KL和KY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是對手。」
「妳太晚來接我的時候，我會很傷心，會變得很熱鬧。」
我試著向他解釋對手和熱鬧的用法，
但小子完全不能接受，堅持他們就是對手、他就是很熱鬧。

元宵節前一天，弟弟在幼兒園搖元宵。
弟弟說「元宵現在還是元宵，等明天煮過以後就是湯圓了。」

南部寄來大袋自栽玉米難以收存，我剝玉米時，弟弟說他也要剝。
給了他半根，發現他做得很好，一粒粒剝得漂漂亮亮。
他說，這是「玉米的牙齒」，比喻得真好。

很會灌媽媽迷湯。
我去弟弟班親會，回家後：
「妳太晚回來了，我很傷心。」
隔天我要去小三班親會之前：
「我不喜歡沒有妳。」

【兄弟】
會主動幫哥哥，哥哥也會主動幫弟弟。
雖然有時弟弟很固執難溝通，哥哥也拗著脾氣和弟弟硬著來；
但哥哥多半還是會照顧弟弟，弟弟也很依賴哥哥。
會問「哥哥可不可以玩電動」，因為他想看哥哥打電動。

弟弟絕大多數時候都很喜歡哥哥，不過他口頭上常常否認。
哥哥倒是坦誠得多，雖然說不出理由，但他喜歡弟弟。

兩個小孩會吵架會互打，多半是哥哥拿弟弟正在玩的玩具，弟弟不肯，往往是弟弟先大哭先動手；
哥哥說他被打很多下沒有還手，最後忍不住了才打回去，而且弟弟常會動手搶眼鏡。
我授權哥哥可以回手，不必因為他是哥哥就一定什麼都要讓小的。

我儘量不比較兩個小孩，會忍住不要說出「弟弟都做得到，為什麼你做不到。」
但我還是私下和小三說，弟弟在生活上很多地方做得很好，而且交待一次就可以，不必反覆叨唸。
也許因為弟弟是第二個小孩，我可以預料小孩會發生什麼狀況，所以能一開始就規定好。
小三於是說，「所以就是你沒把我教好～」

我碎念小三，要小三處理好自己的事，不要造成別人的麻煩。
弟弟聞言道，「我都不會麻煩別人。」
我說，「你昨天大便在身上就麻煩到我了啊！」

碎唸小三作業品質很差的時候，弟弟在旁邊對我說：
「我寫作業一定會馬上寫而且寫很好，可能還會寫到我愛妳喔～」

【記日子】
「你還要nene嗎」我問弟弟。「不要了。」小吸盤獸肯定地說。
我一直和弟弟說不要摸我，會很癢；不過偶爾弟弟還是不分時地會摸媽媽胸部，其實常常很尷尬。
於是他常在解釋他不是故意碰到，「我沒有摸，是這邊（指著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

吃飯前居然自己在桌上鋪了餐巾紙、自己擺好了餐具，他說這樣飯粒才不會不能吃了。

月初已發現弟弟的右耳發紅並且濕濕的；仔細看看，起了疹子，而且抓破了。
睡前我才說要擦藥囉，回頭就看到弟弟已經把AD藥膏、太乙膏、紗布依序排好，人也躺好了。

餐盤上只剩一片松阪豬肉，我問弟弟怎麼沒吃完？
他說「這樣把拔就沒有了。」（這個小孩怎麼這麼乖啊～）
我說「把拔還有喔，如果你想吃的話，可以把肉吃掉。」
弟弟馬上把肉塞進嘴裡了。

清明假期，問弟弟要和爸爸去南部，還是和媽媽在家？
弟弟想和媽媽在一起，接著他說「我們家有些地方不太乾淨，我們先刷後面地板吧！」

哥哥有一個計時器，提醒他打電動的時間。
弟弟也想要一個，「可以提醒我玩iPad的時間。」
媽媽請同事經過大創時幫忙買一個，弟弟拿到了好開心，可是卻只是拿在手上沒有計時。
我問他怎麼沒計時？他說「它一下子就叫我停了，我不喜歡。」

弟弟非常不喜歡洗頭髮，所以天一熱就剃了個小沙彌頭。
我會逗他，要他來洗頭髮，然後說，「啊！你沒有頭髮。」
他會笑得超級開心，唱著「我沒有頭髮沒有頭髮......」，甚至還跳起舞來。

「馬麻，我有一個問題需要妳來幫忙！」 弟弟在他房間大喊。
「什麼問題？」我也喊回去。
「妳不想來嗎？」弟弟問。
「對。」（不過我還是去了）

帶小孩去逛夜市，小孩開了碰碰車，玩了三種遊戲；玩得比平時多，小三很滿足，
弟弟卻一直說他沒玩夠、不開心，說「這樣我不開心，下次我就不要來了。」
「喔，好那下次就不要來了。」我說。

帶弟弟去買菜，他說「我們家都沒有好吃的。」
「什麼好吃的？」「那個好吃的啊！」順著他的小手瞧，是洋芋片。

弟弟在便利商店拿玩具給我看，說：「如果妳說不要買，我就不會買。」
「不要買。」我說。弟弟無語。

【四歲六個月】
「你喜歡我這樣講嗎？」「你覺得我這樣很可愛嗎？」
弟弟是個非常甜美又貼心的小男孩，總是希望讓媽媽開心。
當媽媽指出哥哥尚有進步空間的表現時，弟弟會馬上強調他和哥哥不一樣，「我最乖」。

這孩子心思彎彎，講起話來常繞著圈子，不似哥哥直來直往，
而他的生活習慣又齊齊整整，循規守矩。
天秤座和牡羊座的孩子真的很不一樣。

某天去吃酸菜白肉鍋，小三開始殷殷為我佈菜夾肉。
此刻我又一次感到兒子長大了，能夠照顧媽媽。
我想等兒子們再長大一點，應該就會輪到兒子們來寵愛寶貝我了。

室內腳踏車到貨，小學三年級和幼兒園小班的小男生合力組合完成，超酷的。
小三生鎖螺絲、小班生正在吸地上的保麗龍屑屑。
我的公主之路愈來愈近了，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