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偶爾回憶被撩起，點開照片檔案夾，
總是看到長子手上拿著書。
那時候，枕邊還是堆著書的我，
很刻意培養長子的閱讀習慣。

然後，智慧型手機來了，滑滑滑勝過了翻翻翻。

長子叉了一口早餐進嘴裡，
說起「公公說，點菜時可以不必看價錢，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就是富足，」
「公公說的話真的很有道理。」

「對啊，賺錢要賺到什麼程度才算夠呢？
像我現在都沒花什麼錢……」我說。

玩耍結束，從高鐵站走去牽後輪沒氣停在路旁的機車。

途中，次子突然冒了一句：“Sad.”

「什麼？」我不確定我聽到了什麼。

“Sad. I am not happy.”他說。

有些事媽媽才知道。

早上六點四十聽到家門關上的聲音，
我就知道長子訂的鞋子到貨了，
他在上學前先出門去領貨。

果然，沒多久他就衝進房間叫我快出來看超帥的Porter Vans聯名款。

既然孩子們擁有了自己的銀行帳戶，
壓歲錢就交由他們自己處理；
次子決定留下1000元，其他的存起來。

現在用ATM存提款很方便，
我帶著次子讓他親手操作存錢，

次子週五放學報告和同學約好明天三點要去學校撿椿象的食物。
「因為老師要我們養蟲，我們這組養了四隻椿象。」

週六，雨天。
次子看著時間，提醒該出門了，
我想他的同學應該不會出現，但我們還是遵守約定去學校。

1/21跟媽媽去上班，在健康中心量了身高體重，146公分高、42公斤重。
1/22-23跟媽媽去台南小旅行。

寒假生活計劃
次子問寒假有多長？聽我說大概三週，他說要出去玩，不要一直待在家裡。
我對小肥宅的話感到意外，「你不想每天在家耍廢嗎？」

長子確診弱視十一年，進出眼科回診頻率從兩週一次逐漸拉長到半年一次；
好不容易一年只要回診兩次，卻換次子近視，大概兩個月要回診拿散瞳藥水。

眼科只能當診現場掛號而且還限號，為了避免久候，有時我會先去掛號，等小孩放學後再帶去看診，有時則是在開門前便去排隊。尤其長子長大後可以自己罰站，我們還終於記得帶著椅子去完成國三下最後一張寒假視力健檢單。

2月5日早上8:27讓長子和養子去排隊，掛到13和14號，9:50離開。
長子度數加深、視差變大，為了訓練較弱的右眼又得開始遮眼。

次子剛才整理完明天要帶上學的東西，

說了一句「整裝待發」。

次子睡前我丟了幾張英文字卡給他，要他練習。

為了確認那幾張是不是他正在學的生字，

長子出門去參加會考挑戰賽前，我問他要不要帶件外套？
他說都在室內不會出去，不必帶外套。
既然他這麼說了，我就不再說什麼。

結束一整天模擬考，
他打電話給我說他今天大失策，

2020最後一天決定了到台南的日期，但我到出發前兩天才訂了住處。
至於行程，我的行事曆裡沒有事先規劃這種東西。

也不是說腦子一片空白就出發，
而是我東想西想這也可以那也可以，
最後只要確認手機有足夠電力補給、錢包有足夠金錢補給，就先出門再說吧。

出門前才收行李，在不確定交通方式的狀況下，行李必須從簡。
次子上了高鐵後居然拿出書來讀，而旁邊乘客也在看書，真是難得。
在小西門下了接駁車，次子看到戽斗恐龍叢林樂園，問能不能去玩？
他有所要求時總是用請求拜託的語氣，如果拒絕他，他也不會吵鬧。

但拒絕這樣有禮又楚楚可憐的孩子並不容易，尤其還是在非日常的行程之中。

散步時看到課後照顧班整面牆的廣告寫著「國語/數學/英文課業輔導」、
「每月9000元起」、「吃飯、洗澡服務」……
我指著逗次子說「你看我每天陪你，你應該要付我錢欸！」

「我的錢很少，大概給妳一次之後就付不出來了。」
他很認真的回答，讓逗弄小孩的我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兒子讓我體驗諸多感受，譬如無能為力的焦慮、無言以對的挫敗。
還好還有無可比擬的理解和無與倫比的愛。

最近的挫敗感起因於一通補習班電話。
補習班老師請我和長子談談，要長子參加會考獎金挑戰賽。
當我看到比賽訊息時，其實已經問過長子意願，他不想去考，也和我說過理由，雖然我覺得他有實力，但既然他堅決不願意去，就算我認為多參加模擬會考對他有好處，我也不多說什麼；電話中老師說她不解明明很在意成績的長子為何拒絕這場很有機會拿到獎金的比賽。媽媽知道原因，但只是笑笑。